刘秀发出疑问,阴老爷也没有太过隐瞒地说:“乱世之际,当然还要把家人的安危放在最上心的地方,官兵厮杀,受苦的总是平民,亏得张将军提前告知,我已把家人都安排出去了。”
刘秀接着说:“此次前来拜访,本也要表达对阴府的谢意,多谢前日所帮之忙,不过我军现在正处于发展初期,并没有贵重礼物相赠予以报答,所以请见谅。”
阴老爷听刘秀说话也很实在,并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就是很直接地说明自己的来意、立场、现状,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就是没有,也并未藏着掖着。所以对刘秀的好感更甚于刚才。然后说到:“刘将军多虑了,我也明白你们现在的状况,不劳破费,举手之劳也不必答谢,老夫本应于刘将军来蔽府之上做客当好生宴请,可现在也没有准备,忽略之处还请谅解。”
这有些出乎刘秀的意料,刚好两方互相扯平,刘秀又说:“晚辈感谢还来不及,怎能对您有所芥蒂呢。如您不嫌,可到我营之中稍事休息,军中略有薄食,我等陪您吃些东西。”
“呵呵,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收到如此待遇,很是高兴,不过现在刘将军军事在身,老夫也不便去营中打扰吧。”
“营中确实有些事情要做,都已安排相关人员去做,在下前来正是想向您讨教些新野之事,还请赐教。”
“若是如此,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将军前往军营之中,也好观摩下贵军的荣姿。”
刘秀看出阴老爷也对舂陵军表现出不排斥的心态,也想有些接触,如果此次相见能够让老爷子很满意,他便会与其他当地势力集团进行沟通,不再需要舂陵军亲自去一一说明,会省下不少事。
刘秀安排张杳继续处理善后的事宜。自己陪同阴老爷子回到营中观习一下,再透过言语来了解当地百姓的想法和豪绅的态度,询问怎么立足新野,收获人心。阴老爷子和刘秀聊得很好,看到刘秀的言谈举止都是一个君子一般,也就越发对舂陵军有了好感,再加上刘演、刘秀的皇室身份,也便想在财力、人力、物力上有所支持,换得自家平安富贵。
张杳和李直回到战俘处,虽然这些人已经投降,不再是战俘,可是在这非常时期,谁也不敢放松心态。张杳一面分管这些士兵,一面等着那几个人的回信。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看到了午时,一个哨兵跑过来禀报张杳说北面有军队过来了。
张杳赶快询问:“有多少人?打着什么旗号?是否带着兵器?”
“有七八百人的样子,没打旗号,以行军队形向我处而来,兵甲甚足。”
张杳心想这些人都带着兵器而不打旗号唯一的可能就是先来这里谈一下,如果谈得不好就要动手,这样自己也要做好准备,以防他们提出不合理要求导致招降失败兵戎相见。于是让斥候去继续观察,自己安排手下兵将准备兵刃,做好准备,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过了少许时间,又有斥候来报:“报,来兵已经到眼前,为首之人想见二位刘将军。”
张杳说:“好,我就先代刘将军去见见这个人。”于是起身往屋外走,李直跟在身后。
外面军队为首之人和韦玨站在一起,看到张杳走了出来,用手握成剑指指向张杳说:“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何人?”张杳不紧不慢地说。
“你要不是刘演或者刘秀,不配和我说话。”此人傲慢地说。
“你认为自己的地位如何?比他们高?比他们低?还是一样?”
“这个……”
“我替你说吧,你既然是来向投诚的,会归于我家将军,做麾下大将一员,而麾下大将如何命令大将军?”张杳细细地道来。
“嗯……这个……”此人犹犹豫豫、磕磕巴巴也不知同意还是不同意张杳的说法。
“那我作为刘秀的师弟来见见你也不过分,如果看你这人还通情达理,那师兄定然会好好对待你的。”
“那好,我就先和你说。”
“你还没说你是何人?”
“我是城北校尉陈虎,后面都是我的兵,这仗还没打,听说我家都尉武云就死于你手,我也没见过你的本事,凭什么服你?就凭韦玨的三言两语?笑话。”
“你是想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说的对,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就服你,我的兵也都跟着你,你要是打不过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们能杀得了武都尉也是用的卑劣手法,我今天就要为他报仇,弄死你。”陈虎蛮横地说。
“就凭你也配和我家公子动手?”李直在后面怕张杳有闪失,赶忙插嘴。
“没事,活动一下筋骨嘛,我这就去。”张杳笑着说。
“好,那就过来比试。”
“怎么比试?”
“你选,马战还是步战?”
“这块地方不大,马战也打不开,步战吧。不过步战动兵器伤了人还不好,不如我们就空手来打,还不会伤了和气。”张杳说。
“行,这可是你挑的,勿要耍赖,可我要赢了,直接送你去见武都尉,天王老子也拦不住。”陈虎一看自己比张杳高出一块,身高、臂长、体重都在自己,优势很明显,所以即使是空手对战自己也能致张杳于死地,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请出手吧。”张杳示意一下。
陈虎拉开架势,腿架前后分开,左手为拳落于脑后,右手为掌直伸面前。
张杳并没有什么打架的架势,站在陈虎面前,也没想先出招,只是要看一下陈虎的套路,然后对其进行破解。
陈虎看张杳站着不动,也不知道张杳是什么意思,就围着张杳慢慢转了起来,想找到张杳背后不好防备的位置进行攻击。
张杳看陈虎一直走着,自己就跟着转身,但是并没有挪动位置,总是面对着陈虎,也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陈虎让他做攻击。
就这样,陈虎转了一圈,张杳也转了一圈。俩人愣是谁也没动手。
陈虎一想这小子个头一般,直接上干掉他就完事了,还讲究什么巧方法啊。于是面对面地直冲向张杳,拳脚并用,就想快速解决掉张杳。
张杳看着来势凶猛的攻击并不具有杀伤自己的能力,于是就先只是躲闪,让陈虎麻痹大意,示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不过也不能一味地躲闪,总要在躲闪的间隙出个一两拳来显示自己还是要尽力取胜的,只是找不到好的进攻方法而已。
就这样,陈虎一直以为自己占着上风,就想能在某一个机会直接解决了张杳。
张杳躲了二十几个照面了,觉得陈虎的招数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始反击,真正的反击。眼看陈虎右手握拳砸向自己的面门,张杳一摆头,让陈虎的拳头从自己左脸擦过,自己顺势往前一步靠近陈虎的身体,双手抓住陈虎还在前行的右手手腕,身子一转,背靠着陈虎的胸前,脚使劲蹬地,双手一齐用力就把比自己高半头的陈虎摔了出去。
陈虎摔在地上,有点没反应过来。张杳就两步并做一步走来到躺在地上的陈虎面前,伸出右脚踩在陈虎右腋窝处,双手又抓住陈虎的右手腕,直直地站在那,全身一齐用劲。
陈虎疼得叫了起来。
于是张杳就松了点力气,说:“怎么样?服了么?”
“这个不算,是我一时疏忽。”
“你这无赖,我让你起来,再重新来过。”说着,张杳抬起了腿,松开了手,让陈虎起来重打。
陈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准备动手。
张杳说:“这次小心点,省得还得摔跤。”
“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来吧。”
陈虎就又猛冲了过来,对着张杳又是一顿狂打,可是还是没能有任何效果,都被张杳躲了开去。
张杳还是先等陈虎过了那阵猛劲,再动手还击,所以还是用同样的招数对付陈虎,陈虎这下可记得了,没等张杳近身,就赶紧把拳头缩了回来,没敢使大劲。
张杳这招其实也是一个虚招,没有把动作做满,只是想骗陈虎防守。得手后,张杳虽然是背对陈虎,可是转身很快,顺势左手握拳扫向陈虎的脖颈。
陈虎只得缩头躲闪。
张杳随之跃起,右脚踢向陈虎左肋。
陈虎这下高兴了,因为自己力气大,抓住了张杳的脚,张杳就跑不了了,自己怎么打都行了,所以就等张杳的脚踢到自己身上呢。
张杳当然也知道这个后果,所以脚很快就收了回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又做了一个假的扫荡腿的动作。
陈虎信以为真,伸腿去挡张杳的腿,想拼一下力气。
张杳一看陈虎中计了,就收脚,伸掌砍向陈虎大腿内侧,因为这里没有铠甲,还是很脆弱的地方。就这一砍,实打实地砍在了陈虎的腿上。
腿一疼,陈虎又站不住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张杳这下伸出右腿踩在陈虎受攻击的大腿上,双手拾起另一条腿,做出一个要把人撕开的动作,问到:“这次服了么?”
陈虎这次腿是真疼,站不起来,所以就说:“在下确实技不如人,愿听公子调遣。”
“那好,在场之人都听到你的话了,你的手下也都能作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恩,我陈虎可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说到做到。”
“起来吧,看座。”张杳放开了陈虎,又对着自己人说。
就在围观的士兵欢呼之时,一个斥候又有事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