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已被汉军封锁。近处一队盾牌兵护卫着几十弓弩手,更远处还有几百步兵,两侧百丈外几十汉军骑兵时刻待命。关宠位于军阵中央威风凛凛。几十妇孺已经双手捆绑被汉军控制住。
“关宠校尉,速速退兵,他们答应放人,归顺汉朝。”耿恭喊道。
“耿校尉不要轻信他们,这些胡人哪里懂礼义廉耻。今天正好歼灭他们。你赶紧让开。”关宠说完,朝身边兵卒点点头,一队弓弩手拉开硬弓瞄准了大帐。
图格鲁部也不敢示弱,百姓扶老携幼涌出大帐,手持铁叉马刀,做好厮杀准备。
“我先杀了你。”扎娜又要朝耿恭杀过来。被爹爹拦住。
“关宠校尉,你退兵,他们是真心归顺汉朝。”
“你先让他们放人。”
耿恭对图格鲁说:“不如您先释放商贩,我在这里做人质,如何?”说完双手放在一起,让左右把自己捆绑起来。
“好吧。我决心已定,归顺汉朝,岂能有二心。”图格鲁说道,“放人。”
一会,商旅从稀稀落落的毡房内走出来,缓缓向着汉军而去。虽然个个精神憔悴,但是并无一人受伤。
商人回到汉军阵营。关宠继续喊道:“你们把耿恭放了,我再退兵。”
扎娜说:“爹爹千万不能再放了他。”
耿恭也着急的不行:“关宠校尉,你速速退兵。”
“再不放人,我可进攻了。”
两边剑拔弩张,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张清扬突然跑向关宠,跪下哭道“关宠校尉,不可进攻啊。耿恭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其他商贩也纷纷跪地向关宠求情。
耿恭大名,汉军早有耳闻,他们也求情道:“关宠校尉,耿恭还在他们手里呢。”
关宠执意进攻:“这些胡人,不给他们厉害,他们还会再欺负汉朝。”
蹄声阵阵,一队车师骑兵纵马疾驰而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抽出宝刀,拉开弓箭,瞄准了汉军。领头一人大喊:“我是车师不连合。特来搭救耿恭和图格鲁,请汉军速速退兵。我不会和汉朝为敌。”
汉军两面受敌,厮杀起来,定然伤亡众多。关宠脸色发白:“好吧。我相信你是真心归附汉朝。可是你也要让我看你的诚心。是不是。”
“这个好办。”图格鲁喊道。“押使臣!”
使臣嚎叫着,如同待宰杀的牲口被人连拉带拽拖出营帐。颤抖的双腿迈不动步子,瘫软的身子拖拉到两军之间的草地上,便撒泼耍横,跳着脚不住的怒骂。图格鲁一脚踢中膝盖,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图格鲁踏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对着关宠高喊道:“此人是匈奴使臣,是他让我劫持汉军商旅,今天我斩杀此人,作为我的诚意。”
使臣抱着图格鲁双腿不住哭诉求饶。他面不改色,尖刀麻利的剌开胸前衣襟,扎入紫红的胸膛。猩红的鲜血从胸膛流出,沾湿了图格鲁鞋底。他挣扎几下,便毙命了。
图格鲁拔出尖刀,在使臣衣襟上擦拭几下说道:“这下,关宠校尉可以退兵了吧。”
关宠咬咬牙,刀剑入鞘。弓弩手闪向两边。妇孺哭着喊着奔向营帐内。
耿恭在金蒲城击退匈奴,友军的胜利强烈的刺激着关宠的自尊心。他本想借解救商旅的机会为自己争得头功,不连合半路插来,彻底打碎自己的美梦,他只能无功而返。他不冷不热的说道:“他日,你们这些胡人若有不臣之心。我可就不客气。”说完,汉军后军转为前军就要离开。不料,不连合率领的十几个勇士站在道路上,丝毫不肯相让。
“你想干什么。”关宠怒斥道。
不连合劝阻到:“关宠校尉等一等。我是车师不连合,有要事通禀。”
“呵呵,”关宠冷笑道,“听闻你们投降匈奴了。”
不连合不理他,继续说道:“劳烦转告陈睦,要他务必当心龟兹国。”说完,不连合手一挥,几十个勇士齐刷刷的向着两边散开,让开道路。
“呵呵,不劳费心。”关宠一心离开这里也不细问其中缘由,马鞭腾空啪的一声响,坐下的河曲马前蹄腾空,长嘶一声,瞬间奔出数十丈,后面汉军紧随其后。大军行动迅速,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岂能是一些老弱商人追赶上的。
商贩们受到惊吓,迫切想回到汉朝。他们紧跟在汉军身后,只是关宠部行军迅速、丝毫没有收留之意,完全不顾及商旅在后面呼唤,眼看着汉军消失在山谷里。众人捶胸顿足,一个个瘫坐地上。
部族勇士搀扶着家人回到毡房。草地上只有图格鲁、扎娜,耿恭、不连合部和错愕的商人。
耿恭走上前,拱一拱手,安慰商人说道:“耿恭护送不利,让各位受惊了,不如和我先回到疏勒城,歇息一阵子,我再安排人护送各位回到汉朝吧。”
大家对视了一下,没有主意。张清扬说:“不了,众人已经受惊不小,经过这一番折腾,更加想马上回到汉朝。我门只是担心校尉走后---------”
图格鲁会意说道:“我已经决心归顺汉朝,不会再劫掠汉朝人,过了这里不久就出了古道。你们大可放心。”
大家面露喜色。图格鲁命人将马匹牵过来,马背上的货物清点一下,一概不少。众人向耿恭告辞后,便扬起马鞭,向酒泉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