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前文书我们丢了很多包袱,现在就是我们一一拾起来的时候了。
我们总是提到秦始皇东巡,讲述秦始皇东巡路上那些英雄豪杰的故事,但是秦始皇东巡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后来的故事就是——秦始皇走到沙丘这个地方病死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在秦始皇的儿孙看来自然是悲伤的,但在有的人看来却是机会,比如说赵高。
赵高可以说是秦始皇的影子,秦始皇的好恶,赵高全都知道。秦始皇临死前颁布遗诏,要立皇长子扶苏为太子,继皇帝位。赵高是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一个知道这份遗诏的人。手拿着这份遗诏,赵高心里不是滋味,他是胡亥的老师,胡亥确实没有什么本事,相比起他哥哥扶苏,胡亥还是个小孩子。但是赵高若要发达富贵,还要指着胡亥呢。倘若扶苏上台,自己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趁着夜色正浓,赵高叫来了胡亥和丞相李斯,三个人在一起密谋。
“什么?!你要篡改遗诏?!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岂是我等人臣所能为者?!”李斯一听赵高要篡改遗诏,改立胡亥为皇帝,当即反驳。
赵高却不着急,慢悠悠地说:“李丞相,您可要三思啊。扶苏若是当了皇帝,那蒙恬自然也会上位,您忘了蒙恬当年是怎么反对您当丞相的了吗?他若是以上台,必然要挤兑您。何况扶苏一直对您提倡焚书坑儒一事心怀不满,您想想,扶苏当了皇帝,您还有好果子吃吗?”
李斯默然。胡亥渴望的眼神望着李斯,又看了看赵高,随后这一丝渴望暗淡了些:“老师,就按父皇说的办吧。”
赵高阴冷地笑了,说道:“公子,这好办,只要老臣把诏书一公布,即刻令扶苏回朝即可。可是您想想,机会就这么一次。先皇有那么多的皇子,何时轮到你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胡亥显然是被说动了,眼中重新燃起了渴望:“我……我也想当皇帝……可是……可是兄长比我强太多了。”
赵高手举着遗诏,说道:“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用,一切就由我们三个人说了算。”
李斯忍不住了,喝道:“赵高!你怎么能……”
没等李斯说完,胡亥就拉着李斯的手说:“丞相!您就听老师的吧,我兄长若是当了皇帝,您可就当不成这丞相了啊!但我不一样,如果我当了皇帝,您还是我的丞相,我对你会比先皇对你更好。我是真的想当皇帝,真的想!除了这次机会,我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李斯最后也招架不住这两个人的轮番攻势了,妥协道:“那要我怎么做?”
赵高得意地一笑,递给李斯笔和锦帛,说道:“您只要写让胡亥继承皇位,并且赐扶苏和蒙恬一死即可。”
李斯问:“为什么是我来写?”
赵高笑道:“那是因为丞相您的小篆天下无人可比,这样才能让扶苏信服啊。”
李斯说不过赵高,只好按照赵高说的做。假遗诏写好后,赵高拿来秦始皇的印玺盖上,这封假遗诏算是天衣无缝了。
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做思想专制工作,扶苏对此是坚决反对的,这是中华文化史上的一次浩劫,在统一思想的同时也丢失了优良的传统文化。但秦始皇非常生气,扶苏作为皇长子,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他竟然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和自己对着干,于是秦始皇一怒之下把扶苏派到了九原,到军队里历练。
当这封假遗诏到了九原,扶苏看后,吃惊而又惊恐地站在那里,许久,扶苏满含着眼泪,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说罢就要拔剑自刎。旁边的蒙恬按住扶苏的手:“公子,不可鲁莽!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何况先皇最喜欢的儿子就是您,怎么可能会动了杀心呢?我们不妨进咸阳去,拿着这封遗诏与朝廷对峙,看看是不是先皇真的狠心要杀掉自己的儿子。”
扶苏摇了摇头,叹道:“圣旨在此,容不得不遵。”说着,扶苏已经拔出了长剑,“噗”的一声,血溅三尺。扶苏就这样自刎而亡,蒙恬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想带领着九原的驻兵打进咸阳,或者干脆就和朝廷闹翻脸了,为扶苏公子讨回公道。但蒙恬又想了想,自己若是起兵反秦,似乎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蒙家世世代代都是秦之忠臣,自己若是起兵反秦,可就丢祖上的颜面了,而且还会被诛九族的。最终,为了家族,为了忠义,蒙恬也按照假遗诏上说的自刎了。
在这里,我们需要解释一下陈胜吴广的起义为什么要打出拥护皇长子扶苏的旗号,因为扶苏是被冤死的,老百姓在知道真相后都十分同情扶苏,更加痛恨秦朝,符合当时的舆论。再加上扶苏的母亲是楚国人,扶苏的血液里有一半是楚国的的血统,因而更得楚国的人心,符合陈胜吴广张楚政权的核心思想。
胡亥上位后,的确对赵高和李斯信任有加,而自己呢?一心沉迷于皇帝的享乐世界里。胡亥上位后,曾停止了徭役的征调,这对于百姓们来说是好事。然而不到半年,旧事重开,胡亥想要“继承父业”,阿房宫的修建不能停,始皇帝的陵墓还要修,长城的防御还需要加强,南部军也需要补充。等等等等的这些大命题,最终还是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这也就形成了前文书我们看到的各地因为徭役的事情而伤透了脑筋。
胡亥不认真当皇帝,除了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以外,还有赵高的教唆。赵高的目的性很强,他要的就是荣华富贵,另外,他还有一个大阴谋——他要搞垮秦国。此时此刻似乎还体现不出来,但看看往后赵高的所作所为,我们就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味了。
要说秦相李斯,那也是一个贤明的丞相,个人能力突出,而且颇得始皇帝的喜欢。虽然始皇帝去世了,但李斯应该在朝中还能有立足之地,可我们都知道,李斯被赵高扳倒,并且诛三族。这是为什么呢?
有一句话,奸臣永远斗不过小人,小人坏心眼多,坏主意多,何况李斯算不上是个奸臣,虽然帮着赵高这个大阴谋家谋划了秦二世的篡位,但当时的李斯也是一时糊涂,太看重自己的利益和身价了。相比起赵高,李斯在胡亥面前还是和胡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这就导致了君臣之间信任度没有赵高与胡亥那么高,因而胡亥不会像听赵高的话一样听李斯的话,百分之百的信任。这就给了赵高机会,赵高先是做好胡亥的工作。陈胜吴广一起义,各地都起义了,赵高对胡亥说那只是盗贼作乱,不必理会。有人上报实情,赵高一律否决,对胡亥说是谣言。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关于胡亥这个皇位来由的争议,这一点被赵高放大化了,胡亥自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命题出现,对于敢传实情的人,一律杀之。皇帝这样办,没有人再敢说实话了,统统上报一些皇上爱听的话。胡亥很满意。
李斯看在眼里,这怎么能行呢?赵高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放着天下这么大的事情不顾,欺骗君上,简直忍无可忍。可李斯也奈何不了赵高,尽管自己是这么大的丞相,可皇帝听赵高的也不听自己的。因而,李斯对胡亥所讲的天下时局不但没有让皇帝觉悟,然而让皇帝开始怀疑李斯与起义军有什么勾当。赵高再一次抓住了机会,以此给李斯拟定罪名——企图谋反,很快就把李斯解决掉了。李斯临死前,拉着自己的小儿子的手说:“现在,我们就连想归乡田园,射猎山中的愿望也达成不了了。”
虽然李斯对胡亥所讲的天下时局没有让皇帝动心,但李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他也知道如果只靠自己的嘴说,皇帝可能不会听,毕竟赵高和胡亥的关系,远远胜于自己和胡亥的关系啊。因而李斯间接性地捧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我们前文书提到的章邯。
章邯的兴衰与李斯是有关系的,随着李斯一倒台,章邯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尤其是正赶上秦军的低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