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连山的话引起一阵附和,一群公子哥都出声认同韩连山的话,不认为卢安说的是对的。
那老头以及柳县令等一群老头全都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韩连山等人,甚至有几个老者狠狠地用眼神刮了一眼自家的子弟。
韩连山等人莫名奇妙,卢安也没有理会韩连山等人的话语,只是看着那个被丫鬟救下来的老头,指着站在一边无所适从的丫鬟,朝那老头问道,“她刚刚是不是救了你?”
众中老年人已经意识到卢安是在做什么了,这个老头也通过卢安询问那大胡子的做法知晓了卢安的意思,明白卢安是在与他们辩论,于是也收起了之前的玩味笑意,绷着一张脸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确实是因为卢安的话而气的浑身哆嗦,咳嗦难言近乎就那样昏死过去,而以他这样的年纪要是真的就这样被气昏过去,能不能醒还是个另数,故而那名眼疾手快的丫鬟给他捋顺了气息,确实是救了他。
“既然你也认为她是救了你,那你作为被他救下的人,你觉得她是把救你当成自己的本分还是因为尊敬你的年纪尊敬你的身份才出手救你?”
卢安的话令老者沉默了,周边几个老者也都陷入了沉思,不知是在思索要如何反驳卢安的话还是在思索卢安话里的意味,亦或是两者都有。
倒是凉亭里的一众青年不答应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见卢安的话就发出一阵呵斥,认为卢安是在混淆视听,觉得应该直接询问那名丫鬟,在这种情况下,这丫鬟想来也不敢撒谎。
有人见到韩连山默默坐下了,于是纷纷出言,“韩兄,你说话啊,这姓卢的在放狗屁,你快带着我们骂他!”
韩连山不理会,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忧伤。
他已经意识到卢安话里的意思,即便他不认可卢安的那句人无贵贱,但是就目前卢安朝那老者问出的这句话,他也回答不了。
丫鬟救人是因为把救人当做自己的本分还是因为尊敬这个人才救的?
乍一看这个问题似乎不麻烦,但是往细里一想,其实这个问题压根不能回答,起码就韩连山这类不认同人无贵贱的选手是回答不了的,否定它就是傻子,而认同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如韩连山一样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性质的青年们一个个都沉思起来,或抓耳挠腮或眉头紧皱,都不说话了。
慢慢的,安静的氛围开始蔓延了全场了,一众折腾的青年们也都不再闹腾了,都沉默了下来,固然还不能理会卢安话里的意思,却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了。
卢安只是朝着那老者微微颔首,并不强迫那老者作答,而是看向那名丫鬟,他朝丫鬟开口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你刚刚出手救他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奴还是因为尊重他是个老人家?”
丫鬟还没有开口,那老者却连忙抬手打住了。
他从席上爬起来,“是我孟浪了,卢公子言之有理,小老儿的话有纰漏!”
说完,那老者就朝着那丫鬟拱手行礼,“姑娘仗义出手,小老儿陈欢感激不尽,若是姑娘有意,明日我便让家中小儿备上银两锦缎,前来县令府上求娶姑娘!”
陈欢老者话令卢安都不由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欢会这样破局,其实他早知道结果,因为这老者是被自己气昏的,所有他看的分明,那丫鬟出手时下意识得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这显然不是把出手当成了自己的本分工作。
卢安确信自己的想法不会出错,却没想到这老者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突然就认输了,还把牌桌掀翻了。
一群老人沉思,凉亭里的一群小年轻却有些莫名奇妙,韩连山边上的一名青年更是惊讶着道,“这陈老头竟然要娶这么小的一个丫鬟,也太老不羞了吧!”
韩连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有人无语道,“你是不是耳朵漏风啊,小儿没听见,陈老先生是要给自己的小儿子陈华求亲!”
“啥?陈华?就那个把城东放贷的张三打残得陈华?”
有人惊呼,一阵喧闹引起了柳县令等老者的高度重视,于是一片警告的目光扫来,一群公子哥连忙坐好,噤若寒蝉,不再说话了。
却说那丫鬟有些手足无措,她看向柳县令,柳县令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卢安,目光有些玩味。
撇了一眼看好戏的柳县令,卢安看向那名丫鬟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丫鬟意识到柳县令的意思,于是点头道,“知道,陈老先生,县里的文学大家。”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小儿子是什么人?”
“知道”
丫鬟没往下接着说,但卢安看出来她吞下的话似乎不一般,他微微露出一丝讶然,有些试探着开口问道,“见过?”
这句话正问到要害,丫鬟害羞地垂下头,两手捏着裙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卢安不说话了,柳县令也沉默了,唯独那个陈欢老者,他在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连连拍手道,“妙哉妙哉!”
“哈哈哈,”陈华老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本以为这场对弈是老夫输了,没想到是你输了!”
卢安撇了撇嘴,“我也没输!”
“是是是,你没输,但我赢的比你多,所以你实际上是输家!”
陈欢拍手大笑,而后看向那丫鬟欣慰地点头道,“好好好!”
他连说三声好,“你且现在柳府待着,明日我就带着陈华那个小兔崽子来柳府提亲!”
那丫鬟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是却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周围的丫鬟看着她,眼里的羡慕都快滴出水来了。
凉亭里的一群青年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冷气:今天不是给柳家的大小姐择婿吗?怎么相中了一个丫鬟?还特么是县里得文学大家给陈华相中的!
他们很多人都有些懵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倒是韩连山已经学会了在跳出来之前先思考,他已经琢磨到了事情的关键,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安排的图谋,他不由悲愤咬牙,“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怎么这种巧合也能被他撞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