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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张雅仙(三)

忻妩的故事 淡如水醇如酒 2327 2024-07-06 16:20

  仙姐逃出旧式婚姻的束缚,她挑选了北林女人最少学业也最辛苦的专业——测绘,这样她就有更多机会野外出勤,更多的赚取生活费,在另一所大学教书的“姐夫”于心不忍,会私下塞点钱给这个被他休掉的“表妹”,可是一旦被“表姐”察觉,“表姐”就一定会拿出仙姐曾签下的协议对她进行威胁或是羞辱,她威胁道:“如果表妹敢和姐夫有私情,那4个女儿会以想念妈妈为由陪在表妹身边。”仙姐吓得连连求饶,她为曾经的四姨太身份感到无比羞耻。

  仙姐和当年护士长一样成为众人眼里的冰美人,外表高冷性格孤僻,大有与世隔绝的冷漠,但是和一起野外作业的同伴却很谦卑,那时候帝都十三陵水库工程正处于前期测绘勘探阶段,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是贫寒孤傲,总会把野外帮工作业的机会留给她。

  有一个周末,从野外打临工回来的仙姐,路过学校的公示栏,发现站着不少人,想着是不是学院又有新的可参与的工程项目,结果凑近才发现是学校组织大学生和志愿军开展畅谈理想与贡献的交笔友活动,凑到最前面的仙姐顾及面子,只好随手拿下离手边最近的一张通讯录名片然后迅速挤出人群,原本并没有找陌生人交流的想法,可是晚上梦里一直出现妈妈一直对她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内心的孤独感让她生出绝望,她想也许找个陌生人述说一下对母亲的思念,诉说一下她看小说《牛虻》的感受会不会就舒坦一下,于是她真的翻出那张笔友通讯录,摊开了纸笔。

  仙姐原本就自卑孤傲,再加上有过当四姨太的经历,所以从来都把自己封锁得严严实实,没有朋友也拒绝和外人往来,最大的嗜好就是看各种小说,阅读是陪伴她独处时的密友,也是排解孤单的良药,只可惜她从来就无人诉说,多年的阅读与孤僻使她书写时总能洋洋洒洒,口头表达却笨嘴笨舌言不由衷。

  仙姐在公告栏抽签抽来的通信志愿军笔友叫王剑,男人的名字,却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兵,王剑和忻妩爸抗美援朝时同在炮团的通讯科。当时在同一部队的还有涵涵爸,还有后来娶了王军医的新新爸,4个小年轻同样的年纪,同是江南人,同一所军校毕业,同一批入朝,要好得有桃园结义割腕结盟的架势,王剑收到女大学生的来信,激动的招3个好伙伴显摆,3个好战友看到仙姐信的开头“尊敬的志愿军王剑兄弟”的称呼,逗的笑翻滚地。可是很快就被仙姐带着些忧伤情绪的文字吸引,同时被仙姐一手漂亮的笔迹折服,“王剑兄弟”再三推脱自己才疏学浅,非要把通信任务转派给忻妩爸,也就是他们一致公认的王秀才来完成,就这样仙姐和王秀才成了笔友。

  忻妩爸出生江南一个山村的耕读世家,家境殷实,家中不但有山林茶园,曾经开过私塾,后来又开过书院,有些家里贫寒又喜爱读书的农家子弟就会用茶园劳作来换取在书院读书受教机会,忻妩爸从小就敬重读书人,尤其是家境贫寒的读书人,忻妩爸很小开始就识文断字,一入伍就被部队的首长和老兵小兵公认为“秀才”,刚入伍就被安排当了文化教员。连队里需要写个标语出个墙报或是写个书信大家都会找王秀才,再加上王秀才脾性温和温文尔雅,不管和谁相处都能相处欢愉。王秀才原本就对读书之人深有好感,再加上对方又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顿时同情心泛滥。他首先告诉大学生姐姐“王剑兄弟”其实是个顽皮可爱的女兵,女兵对大学生姐姐只有仰视羞于言表,他被女兵委以重任给大学生姐姐回信,又是敬重又是忐忑。然后王秀才对仙姐的身世深表同情,他告诉对方他的母亲也在他10岁时过早去世,没娘的妹妹小小年纪就被送给人家当童养媳;最后他写了读《牛虻》的读后感,用革命者的立场以及军人的角度发出对牛虻的赞叹。仙姐很快就被王秀才诙谐幽默又不失真情的回信所打动,很快又有了下一封书信和对另一本小说提出的观点。一来二去二人通信开始频繁起来了。但是二人总是洋洋洒洒地谈天说地,认认真真地谈古论今,却从不询问彼此的感情,更小心回避男女之间敏感的话题。彼时仙姐满脑子都是想着尽快摆脱表姐和表姐夫罩在她头上的阴影,而王秀才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的“紫仙妹妹”,巴望着早点申请到探亲假回杭州看一眼小仙女葡萄般黝黑的双眸解解相思之苦。最终,秀才等到了探亲假期,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仙女妹妹,等他依依不舍的离别仙女回到朝鲜第三天,仙女妹妹结婚的消息接踵而至,小仙女名叫紫仙小他4岁,14岁他寄养在小姑家时他就认识了住在弄堂口的小姑娘,小姑娘有双凤眼,瓜子脸奶白的肤色,盼顾举止时总有仙气漂浮的错觉,他看着她长大,也一直喜欢这着,小姑娘前几天还山盟海誓说等兵哥哥凯旋后的迎娶,可是兵哥哥前脚刚重返前线,小仙女后脚就嫁给一个大她20多岁的高官。这个打击差点把22岁的王秀才击垮,他对着一直保持通信的大学生姐姐苦苦追问: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忠贞不渝的爱情?那时2人在书信里讨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2人都不由自主对号入座为书中男女主人,王秀才把自己比作不再相信爱情的“幻想者”,而大学生姐姐也把自己替代为被爱情抛弃的娜丝金卡,二人共同认定爱情只是小说家的童话,好好活着才是王道。大学生姐姐感受到王秀才对青梅竹马的恋恋不舍,忍不住劝慰道:

  “既然仙女妹妹不能对你从一而终,说明她并不珍惜你的情谊,所以她也不值得你伤心难过。不如从今往后我来当你的仙女姐姐,你的情谊我来珍惜,你也不用再伤心难过了”。王秀才感动了,从此,雅贤改名为雅仙,王秀才每次写信总以“仙姐”开头,以弟落款,从此不再改变。

  仙姐虽然对秀才生出爱慕之心,但是她有过一段旧式婚姻,并不敢奢望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垂青,一边小心翼翼地遮掩着那道包办婚姻的痕迹,一边又如飞蛾扑火般陷入了感情的漩涡,她彷徨着又憧憬着果然忘记了孤单,她忍不住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不要轻易向命运折服!”她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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