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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志愿者(2)

曼曼馀清 俗又酥 3666 2024-07-06 16:22

  疫情大爆发,病人数量直线上升,医院里挤得都是人。

  大厅里都是戴着口罩面无光彩的人,医疗资源紧缺。

  韩馀清正弯腰拖地消毒。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护士跪坐在移动病床上给一个医生做心肺复苏。几个急诊科的医生推着病床小跑进了急诊室。

  韩馀清旁边的志愿者告诉韩馀清,最近那个医生一直在各个病房里跑来跑去,工作负荷,休息太少,休克了。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起医生休克的事情,医院里人心惶惶,病人担心治不好,医生担心的更多,一方面担心被感染,另一方面又担心身体受不了。

  韩馀清抬头看了一眼后就又低头继续拖自己的地。

  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不是他关心就能改变的。

  韩馀清旁边的志愿者叫王强,他看了看急诊室的门口,心里也在忐忑。

  他也三十好几了,上有老下有下,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里人着想。

  这短短几天,他已经见证了太多的生死,最开始当志愿者的热情早就被现实的苦涩浇灭了。

  现在他打退堂鼓了。

  人不能担忧,一旦有了开头,就有无穷无尽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

  他看看身边的的韩馀清,这小伙子来了以后话也不多,就干活。

  王强抿了抿嘴,想了半天还是没说话。

  拖完地,王强去病房里收拾垃圾,照常他又在病房外深吸一口气,进了病房,他大气不敢喘一口。

  有病人想和他说话,他都没开口。

  但不巧的是,有个病人呕吐起来,吐了满地。

  他没忍住恶心,一下子跑出病房。

  在楼道里大口喘气,急匆匆的消毒。

  韩馀清瞥见他,转身进了刚刚他“逃”出来的那间病房。

  过了一会儿,王强就看见韩馀清从病房里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垃圾,隐约还能瞧见一些白色的纸巾。

  韩馀清一言不发给自己消毒,走进工作室,王强跟在他身后,看他蹲下利落干净的把垃圾打包好。

  “兄弟,你胆真大。”王强斜靠在墙上。

  韩馀清没应话。

  “嘿,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我老婆在这里。”

  王强愣怔了一下,意识到什么。

  “她病了?”

  “嗯。”

  “这传染病?”

  “嗯。”

  韩馀清站起身来,男人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王强面前。

  王强这下没话了。

  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跑进来,“快来一个,帮我搬一下东西。”

  韩馀清抬脚准备出去,就被王强拦住了。

  “我去吧。”

  说完,王强和护士就跑出去了。

  房间里的白灯晃眼的很,韩馀清已经穿了防护服十几个小时了,里面都是汗,浑身湿漉漉的。

  想了想,他走到1304的房间外,透过玻璃看舒曼。

  舒曼最近症状有所和缓,也能吃进去东西了。

  韩馀清推门进去,舒曼正在小憩。

  她眉眼和缓,安静的不像话。

  韩馀清坐在她病床旁的椅子上。

  眼睛前方的光被遮挡了一下,舒曼微微睁开眼,喊了一声“韩馀清。”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生病让她觉得太疲倦了。

  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他心里莫名的踏实。

  只要她在,他就有家。

  房间里寂静的很,暖烘烘的。

  盯着她的睡颜,他突然觉得,这就是他的太平盛世。

  过了一会儿,舒曼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韩馀清。

  她冲他笑了笑,最近虽然很累,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来了。”她的小虎牙一闪一闪。

  “嗯,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别来找我了,下班就去睡觉。”

  “舍不得。”

  她坏笑“是舍不得我吗?”

  “是”男人回答的果断,舍不得与你分开。

  这下舒曼语塞了,脸刷的红了,心里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两个人就保持那样的姿势,她冲他笑,他宠溺的看着他。

  整个房间里只有空调吹热风的声音。

  直到有护士进来叫韩馀清时,他才离开。

  其实舒曼想抱抱韩馀清的,她看的出来,韩馀清很累。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舒曼想到了网上传的医护人员摘下防护设备后满是勒痕的脸,她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把手机拿出来,这是她确诊后第一次打开自己的手机,不出意料,都是未接来电。

  舒妈给她打了28个未接来电。

  看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回过去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

  “曼曼。”

  听到话筒传来熟悉的声音,舒曼哽咽了。

  这是上次和父母闹别扭后的第一个电话。

  在母亲身边,她总是藏不住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她强憋着哭意,平静了一下心情。

  “妈妈。”

  舒妈哭出了声“曼曼,妈妈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舒曼想起来了,前几天,有记者进医院采访来着,可能摄像机不小心扫到她了。

  “那不是我。”她不想让妈妈担心。

  舒曼听见电话那端的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难受的很。

  舒爸把手机拿过来,哑着嗓子:“姑娘,你身上还穿着你妈给你买的鹅黄色羽绒服。”

  瞒不住了。

  舒曼没再说话,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抽纸擦拭眼泪。

  “爸爸妈妈是我不好,又让你们担心了。”

  舒曼红肿着眼眶,沙哑着嗓子,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那边话筒里没声了,许久二老才平复好心情,舒爸“我和你妈现在就收拾行李过去照顾你。”

  父母永远都是儿女最坚实的后盾。

  也是儿女的软肋。

  舒曼哭的更猛烈了,她肩膀一抽一抽,正在这时,一只手把手机从她手机拿过去了。

  “叔叔阿姨,你们不用过来,有我在这里照顾她。”

  “韩馀清?”

  “嗯。”

  “不是封城了吗?”

  “我在这里做志愿者。”

  舒曼爸长叹一口气,把这些天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叹了出来,心安了不少“辛苦你了,注意身体。”

  “没事”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可口罩下还是没能控制住弯起的嘴角。

  韩馀清又把电话塞给了舒曼,示意她起身。

  他给她把歪了的床垫摆正,又给她把垃圾倒了。

  他出去后,舒曼又和爸妈聊了几句。

  她现在状态好多了,时不时还能笑一笑。

  电话那端的人也放心不少。

  挂了电话以后。

  舒曼妈妈的眉眼才放松下来,看着身旁打包好的行李若有所思起来。

  舒亮行“别想了,曼曼有人照顾。韩馀清也是个好孩子啊。”

  舒亮行是父亲,也是男人,他自然看得出来韩馀清爱不爱舒曼。

  从那天小伙子在家里的一跪他就知道,韩馀清对舒曼一点都不假。

  再加上如今人家冒死去照顾自己的女儿,他这父亲是真的对韩馀清没什么别的话说了。

  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但行动能。

  李巾女士才回过头来,抱着老公“我就是担心她,姑娘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我心疼。”

  舒亮行低头看李巾,看到她鬓边有了几缕白发,他心里一颤。

  都说娘疼孩子,这话真不假,几天之间,就生了白发。

  他手轻轻一揪,给李巾把白发揪掉了。

  “你干什么?”被扯得有点疼,她开口。

  他给她看手里的白发。

  “看来我老了。”李巾自嘲。

  “不老不老,还是那个一见我就脸红的姑娘。”他拉住李巾的手,温柔的说。

  舒曼妈一下子红了脸,嘴上嗔道“不正经。”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嫁给他三十年,一万多个昼夜里,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跟他委屈了自己。

  刚在一起的时候,日子很难,他也没什么甜言蜜语,却总是踏踏实实的呵护她。

  如今女儿都很大了,他对她却从不曾变过。

  清晨床头的凉白开,夜晚的盖被子,只要他在家,他就从没缺席过。

  能让女人死心塌地的从来不是钱财外貌,而是日复一日的偏爱与付出。

  李巾幸福的窝在舒亮行怀里,眼里都是细碎的星星。

  美的就像十八岁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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