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次牵手是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前，人潮拥挤的电梯上。那时，她被紧紧地挤在赵泽成身前，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赵泽成有力的双手护住她，让她不至于失去平衡，也让她短暂地沉迷在他所营造的温暖里，几乎忘记了时间。

　　现在，那种感觉仿佛又复燃了。她被他温柔干燥的手掌包围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让她耳红心跳，呼吸急促。

　　“梦瑶。”他忽然开口叫她。不再以Mandy的称呼，而是梦瑶。

　　这个名字，他曾在梦里呼喊过太多次，熟烂于心。

　　她的脸颊绯红，好像夏季雨后清透的晚霞。

　　她知道自己应该将手抽回，可是感情控制着她，让她的手无法动弹。

　　而且他的手指攥的很紧，她根本没法抽离。

　　赵泽成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原本是想安慰她，然而看到她通红的脸、发亮的眼睛，他的手便撒不开了。

　　“梦瑶。”他再次这么唤她，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的守护？”

　　顾梦瑶微微一怔，她听懂了赵泽成的意思。他总是那么沉稳持重，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不打无准备之仗。可是这一刻，他却失去理智，因为激动，脸色微微涨红，那双薄薄的嘴唇用力地抿着，透着令人动容的坚毅。

　　他不相信她对他完全没感觉，可既然决定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命运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的反应。

　　而她却咬着唇，不说话。

　　若说内心没有挣扎，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胆小怯懦之人，面对工作，即使遇到再大困难，她也是勇往直前，一马当先，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女子的娇柔和脆弱。

　　可是面对这个深沉难测的男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那个不可预测的未来。

　　赵泽成神情一黯，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苦笑。从目前的优先排序上看，他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似乎远远不如那个Jonas。这个念头让他的心一沉，手便慢慢地松开她。

　　“如果你还没考虑好，我可以等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爱你。”

　　顾梦瑶诧异地凝视着他。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用这么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如此深情简单的告白。

　　“我……”她低下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不急于回答。”他有足够的耐心。“如果你是因为同事这层关系而对我有所顾虑。”赵泽成停顿一下，目光坚定，“我可以离开奥莱。”

　　顾梦瑶闻言心里一急，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泽成心头一松。“那你怕什么？”

　　顾梦瑶无法言语。怕她不能全心投入地去爱，也怕不确定的将来。

　　赵泽成忽然抬手，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有我在，别怕。”

　　他的话像是带着魔力，她的心瞬时安定。

　　她忽然产生倾诉的欲望，“昨天在书房翻阅以前的照片，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我才发现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似乎一直存在。”

　　赵泽成温柔地注视她，缓缓开口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这句话？”

　　顾梦瑶一怔。

　　“你父亲是个英雄，这便足已。”

　　顾梦瑶记起十五岁时，乔宸光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并不理解。如今回首才发现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追求一个个前方的目标，而是停下来，去关心和爱护身边的每个人。

　　这一点，她做得并不好。

　　这些年，她一直忙碌地生活，工作，唯独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她和母亲化解痛苦方式是相似的。只不过她的母亲遇到了幸福，然后一如反顾地选择了拥抱幸福。而她呢，幸福就在眼前，她却像个背负重担的人，踟蹰不前。

　　“不用想那么多。”赵泽成沉沉的话语浮在空中，“学会遵从你的内心。”他的声音透着一种能说服人的力度。她的眼神愕然，心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深入下去。那种被压抑隐藏多年的、融入到血液中的对生活的热爱，重新被激发出来。

　　她恍然意识到，原来她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内心最大的渴望是幸福。

　　她的眼神由晦暗不明到光明熠熠，美得像一个灿烂的发光体，赵泽成情不自禁地握紧她的手，深沉地说：“对不起这么晚才告诉你我爱你。我一直很怕，怕你不接受我，怕我们连同事都做不成。”说完以后，他将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一吻。

　　那种被亲吻的感觉和记忆，顿时在她的心中苏醒。上一次被他亲吻的时候，她强迫自己相信，他是精神压力太大、行为失控所致。

　　这个理由何其牵强，那也比让她相信他喜欢她要容易。

　　而现在，他的吻那么轻柔，深情，她的呼吸一滞，胸腔似乎瞬间被他给予的爱所填满。他用如此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在他的目光中渐渐融化，那些纠结，迷茫还有难过，统统化解，消失殆尽。

　　 02

　　从餐厅出来时，赵泽成依然紧紧抓着顾梦瑶的手。

　　他们并肩走在热闹的步行街，顾梦瑶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只见赵泽成薄唇紧抿，眼里嘴角都是笑意，她的心也跟着一暖。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一切在平时看起来无意义的事，似乎都变得有意思。

　　就比如看电影。

　　即使国庆期间，影院放映的都是爱国或抗战题材的电影，赵泽成也觉得乐此不疲。

　　看完一部感人的爱国题材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时，天色已晚，外面下起蒙蒙细雨。

　　赵泽成没带伞，正准备脱下外套，披在顾梦瑶的身上当雨衣，她连忙制止说：“不急的话，我们可以在商场逛逛再走。”

　　赵泽成欣然同意。

　　此时，由于外面在下雨，商场里尽是避雨的顾客，各个柜台人满为患。赵泽成牵着顾梦瑶，不由自主地走向人最少的施华洛世奇专柜。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柜台的导购笑容亲切，态度谦和。

　　赵泽成盯着柜台，一眼就看中了一款水晶项链，“帮拿下这个。”他指了指柜台中间最醒目的位置，那条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璀璨发光。

　　顾梦瑶脸一红，急忙婉拒说：“不用，我有……”

　　可赵泽成哪里会听她的，他稍一抬眼，视线顺着她的脸，一路向下，扫向锁骨的位置：“你戴这款应该很漂亮。”

　　几乎同时，他伸手将项链戴在她的颈上，扣上项链的环扣。

　　透过柜台摆放的镜子，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红彤彤的脸颊、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脖颈上璀璨如星的水晶项链。

　　他挑的款式是个设计别致的水晶钥匙，上面镶满小钻，中间点缀黄金装饰，很是大气高雅，颜色很衬她的肤色，把她整个人衬托的温柔甜美。

　　赵泽成沉沉地注视她，良久才挪开眼，对柜台的导购说：“就要这款。”

　　等买完项链，拎着购物袋出来，外面的雨停了。出了商场，赵泽成叫了辆车，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很近。我先送你吧。”顾梦瑶的家就在附近两公里的距离，步行就能到家。

　　赵泽成勾唇一笑，笑容灿烂又温柔，顾梦瑶不由心神一荡。报了酒店名和地址，车子按照导航指示，直接开到了赵泽成所定的酒店。到了楼下，赵泽成恋恋不舍地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顾梦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跟他进入酒店房间，她一眼看到门口立着的行李箱，房间内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连一点褶皱都没有，想必他直接放下行李，就出门找她。

　　他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打开电视，房间里立刻充斥着电视台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

　　他刚准备开口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诧异地扬起眉，滑开接通键：“嗨，艾婧。”

　　“梦瑶。”电话里传来艾婧标准的播音腔，“你在哪里，我现在在南京，去找你。”

　　“我……在外面。”顾梦瑶脸一红，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吃惊地问，“你怎么突然来南京啦？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眼神转向房间里的赵泽成，此时他已经给前台打完电话，正半蹲在地上，埋头收拾行李箱的东西。

　　他的腿很长，后背挺直，头发剪的短短的，发根看起来很硬，脖颈的线条坚毅而富有男人气息，侧脸的轮廓深邃分明。顺着她的视线角度，她看到他的睫毛浓密纤长，难怪她总觉得他的眼目深沉迫人，看人时像是带着电力，惹人心悸。

　　她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在他察觉到之前，她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话里，那里传来艾婧的轻笑声和她漫不经心的回答：“心血来潮就来了。我刚下火车，还没找到住处。”

　　顾梦瑶想到国庆正值旅游旺季，很多酒店八成已客满，便说：“要不你来我家吧，晚上住那。”

　　“好啊。”艾婧痛快答应。

　　挂了电话，给艾婧发过地址，赵泽成已经收拾完东西，洗漱用品、电脑都被他摆在桌上。

　　她原本只是打算看看他的居住环境，短暂停留后便走。她站起来，抱歉地看着他说：“我得走了，Jerry。有个朋友突然来南京，晚上要住我家。”

　　赵泽成刚才听到了她的通话，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他神色如常地点头，然后说：“以后不要叫我Jerry，叫泽成。”

　　顾梦瑶哑然笑道：“好，泽成。”她猛然想起前阵子他喝醉酒，她送他回家的路上他也如是说。当时她还以为他神智不清，如今想来却是另一番心境。原来他早已喜欢她，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判断让她脸红心跳。

　　赵泽成看到她这番模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情和不舍再次燃起，脸上却仍是一副淡然模样：“不急着走的话，我给你看样东西。”

　　在顾梦瑶好奇的目光下，他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桌面弹出一个视频框，她不徐不疾的声音响起来。“大家好，我是创意部的Mandy。”

　　画面上，她一脸青涩，面对台下众多评委嘉宾讲标。她顿时认出来，那是三年前她第一次参加广告奖的奖项PK，那次PK，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为奥莱创意部拿下了创意大奖，从此她彻底爱上了广告这个行业。当时在台上她特别紧张，赵泽成就坐在台下默默支持她，想不到他居然把这个画面留存下来。

　　“这个视频，你怎么还一直保留着？”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赵泽成点头，唇角微扬，脸颊凹下去一个浅浅的梨涡，甚是勾人。“当时你在台上讲标，我坐在台下比你还紧张。心里一直默念，别紧张。听到后来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要镇定冷静的多，越往后讲的就越精彩。你恐怕不知道，我当时被你浑身散发的那种专注投入和热情打动了，我这才意识到，我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喜欢你，那不是同事之间欣赏的喜欢，而是……”

　　他顿住，目光沉沉堪堪。她听明白他的意思，这次大赛对他来说具有特别的涵义，他想毫不掩饰地告诉她，他喜欢她，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她，所以他从未用同事的视角看待她，而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可是顾梦瑶却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那为什么你和关欣还要频频接触？”

　　赵泽成盯着她的脸，表情从诧异到玩味，最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吃醋啦？”他一脸开心地问。

　　顾梦瑶一怔，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禁不住斜了他一眼。私下里的赵泽成，居然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赵泽成牵起她的手，放在掌间摩挲，神情恢复平日的严肃，语气极其认真地说：“我和她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不要相信传言。”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可她还是有疑惑，于是忍不住追问：“那她对你有意思，也是传言啰？”她的语气难免透着股酸气，赵泽成不禁又笑起来，极力地用镇定地口吻说：“喜欢我的女人很多，如果都听信大家道听途说，那我岂不是要变成花心大萝卜了？”

　　顾梦瑶闻言，脸一红。若说他是花心大萝卜，恐怕那帮女同事也会喜欢的不得了，谁叫他这么英俊又这么优秀呢。可是换作她，她会离他远远的，彻底将他隔离在自己的朋友圈之外。

　　赵泽成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忽然好奇：“小时候的你，也是现在这样严谨成熟，做事深思熟虑吗？”

　　赵泽成的疑问骤然把她拉入回忆，她沉吟半晌回答：“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样的呢？”

　　“淘气，活泼，莽撞，像个男孩子。”顾梦瑶如是总结。忆起往事，她的脸上不禁洋溢明媚的笑容。

　　赵泽成也是一笑，实在难以想象她口里描绘的那个女孩，同眼前的是同一个人。

　　“小时候我挺疯的，经常放学不回家，跟同学去河边钓鱼，去公园放风筝，跳绳，扔沙包，跳皮筋。小学毕业那会儿，我又喜欢上了溜冰，软磨硬泡地央求我爸给我买了一双旱冰鞋。从此我就玩的更疯了。”顾梦瑶说。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渐渐收不住了。

　　“那时我学习一般般，唯独在玩方面是强项。我妈因此很发愁，可我爸说小学成绩代表不了什么，最关键的是初中和高中。他觉得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童年，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他支持我充分释放天性，希望给我提供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

　　赵泽成默默聆听，对顾梦瑶口中描绘的父亲既是尊敬又是感激。不可否认，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对其成长的作用至关重要。多少人陷在原生家庭的阴影里走不出来，需要用若干年的努力，去弥补年少时家庭带给他们的伤痛。他们时刻处在灵魂深处的激烈挣扎中，即便顺利组建自己的家庭，思想行为很容易受到原生家庭观念的影响，不自觉地将原罪带入新的家庭里，从而将痛苦代代相传。

　　她的一番独白，让赵泽成猛然想起前阵子她推荐给他的那本书，《一个人的朝圣》，于是说：“你推荐的那本书，我看完了。”

　　 03

　　最初顾梦瑶推荐这本书时，看到书名，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本描述旅行的书。后来他抽时间拜读，才发现那是一本关于人性和人生信仰的书。

　　正是透过这本书，他更加理解了顾梦瑶。

　　想当然地劝说，试图让那些心灵深处背负重担的人放下痛苦，往往是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痛苦就像厚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住了他们，他们的心灵带着伤疤，虽然结痂，但是一碰还是会疼。

　　他们需要经历若干年的修炼，学会自我疗伤，自我修复。他们需要真正地说服自己，同自己和解，接受无法改变的现状，用信心去面对一切皆有可能的未来。

　　作茧自缚，固步自封，悲观消极都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只有凭着信念，相信苦难过后会有彩虹，相信死亡不是永远的分离，而是暂时的离别，才会让深陷苦难的人重获新生。

　　他从来不相信宗教，可是读过这本书，突然开始思索信仰的价值。人如果没有信仰，就变成逐利的自私的生物，不需要通过爱和被爱获得价值认同，只需满足物质和肉体的私欲，那样的人生，是可悲的，也是狭隘的。

　　人也不是单靠眼界、肉眼所见的事物在生活。爱，信念以及信仰，都无关肉体，而关乎精神。就像一些已被医生宣判只有十年生命的癌症病人，凭着坚定的信念，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过了二十年依然好好地活在世上。

　　正因为人间有爱，人的本性中渴望寻求真爱，古今中外才诞生了这么多可歌可泣的爱情和英雄故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努力向前，人类才不断地繁衍生息，社会持续走向进步，生活才越变越美好。

　　因此，他希望给予顾梦瑶源源不断地爱，让她的人生旅程从此不再孤单。无论顺境逆境，从今以后，她将不再独自负重前行，因为有他的陪伴，她会笑看苦难，脚下有力量，心中有方向。

　　如此一想，他不由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脸贴紧他的胸膛，唇轻轻地亲吻她的头发、额头还有眼睛。

　　他的吻渐渐加深，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她沉迷在他的吻中欲罢不能，就在快要失去理智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看到艾婧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她才意识到糟了，刚才光顾着和赵泽成说话，她居然把艾婧忘的干净。

　　幸好赵泽成足够沉着，立马叫了车，拿起外套和房卡，说：“走，我送你回去。”

　　到了自家楼下，顾梦瑶一眼看到坐在行李箱上，呆呆望着夜空数星星的艾婧。她上身穿着紧身打底衫，外面套了件短款牛仔外套，下身穿一条休闲工装裤，脚下穿着卡其色马丁靴，齐耳短发在晚风中吹拂，和镜头前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艾婧。”顾梦瑶下车后，隔着远远地距离叫她。艾婧这才回神，转眼凝视她，与此同时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赵泽成。

　　赵泽成冲艾婧淡淡点了个头，然后对顾梦瑶说：“天冷了，晚上睡觉注重保暖。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转身上车，车子即刻启动，驶离她们的视线。

　　直到车完全消失不见，艾婧才转过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啧啧，男朋友？长得好帅啊！”

　　尽管只是瞥了那么一眼，赵泽成的模样仍旧让艾婧印象深刻。艾婧并非颜控，可是在电视台呆久了，见惯了各路帅哥，审美标准不由自主地提高。

　　用她的眼光看，赵泽成属于那种气质冷淡高雅的帅哥，他的眉眼深邃，五官高雅，每一个棱角长得恰到好处，充满了上海男人应有的精贵。

　　艾婧问：“他是上海人吗？”

　　这个问题陡然把顾梦瑶问住了。照同事的叙述，他从小在上海读书，可是家又在加拿大，所以她究竟也分不清楚他是上海人还是地地道道的华裔。

　　艾婧笑笑地打量着她，说：“真想不到啊，顾大美女，你居然也有这么不理智的一天，为爱沦陷了啊？”

　　她不好意思地跺了跺脚，“没有的事，他是我同事，前上司。”

　　艾婧又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说：“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嗯。”顾梦瑶如实承认，便不吭声了。

　　艾婧见她脸红的似熟透了的苹果，适可而止地挽起她的胳膊，劝慰道：“不管怎样，用我的眼光看，他很不错，你可以放心和他谈恋爱。”见顾梦瑶的表情一松，她又坏坏地转折，“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啊，和他比起来，你就像一只天真的小白兔，可千万别被他那张俊脸给蒙蔽了，小心他把你吃的渣都不剩。”

　　说完这番危言耸听的话，艾婧这才满意地笑道：“美女，帮我一块拎一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