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却睁开眼从桌上爬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钥匙,随即将之紧紧的握在手心。
云晓和狸猫看见她终于转醒,忙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她将钥匙绑好了挂到脖子上,还塞进了里层。
狸猫不解道:“这钥匙这么凉,你贴身挂着做什么?”
左却握紧了刀,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说。”
狸猫和云晓见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想来闫向南手脚都被绑着应该也奈何不了她,便安心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左却就出来了。
屋里异常安静,云晓往里一探,发现闫向南早已不见人影、座位上只剩几根断绳、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也大开着,顿时变了脸色,走到左却面前抬起手给了她一耳光。
好在狸猫及时制止了。
左却抬眸冷冷地望着他们,说道:“现在你们该明白了,我跟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别再巴巴地做这些蠢事来讨好我。”说完,她用手里的刀刃在狸猫的手背轻轻划了一小道。
狸猫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缩回了手。
左却怔了一瞬,但又立即若无其事地把刀放到了云晓手里,“如果你想解气,我可以让你捅一刀。”
这下,云晓脸色更难看了,两只手攥得紧紧的,似乎真的想捅她一刀。
左却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动作,便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说完她就走了。
谁知刚走出物业公司,还没进电梯,突然来了几个人把她敲晕了。
醒来的时候,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蓝色。等到视线逐渐清晰,她才看清对方的脸——麦色皮肤、棱角分明、五官凌厉,是个男子。
这人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左却先开口道:“你是谁?”
“你已经失去了认识我的资格。”那男子说完将匕首丢到了左却的身旁。
一直站在边上待命的下属弯腰捡起匕首,莫名其妙地往左却腹部捅了一刀,后又给她松了绑。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无动于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左却虽然摸不着头脑,也明白此人没有杀她的打算,所以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没多久,云晓脚步飞快地跑了进来,急道:“薛磊!人呢?”
那个下属一看见她的身影立即把匕首藏到身后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薛磊耸了耸肩,“早走了,不然还留着用晚饭吗?”
“那你抓左却来做什么?”
“你把她说得那么好,我就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不,见完了就让她走了。”
云晓往薛磊边上一坐,笑呵呵地给他按摩,“那个,闫向南跑了,你再帮我把他抓回来呗?”
“云晓你是不是傻?我们千辛万苦把人抓回来,人家压根就不领情,还亲手把人放了。她给你灌什么药了?你还要我去抓一次。”
“你不帮就算了,我自己去!”云晓起身要走,薛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本该是美人在怀,不知云晓使了个什么招数,不仅没摔进对方的怀里,还和对方过起招来。
那个下属赶紧趁机溜了。
左却走出大楼,将外套裹紧了,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残月扬起了嘴角,心道:“原来银落辉没有骗我……难怪回到十几年前那个梦也无济于事。”
她摸了摸胸口的寒冰钥,低声道:“妈妈,等我。”
夜里入梦之后,左却就在藏书阁。
她沉下心依次翻到《鱼鸟族篇》和《贯胸族篇》,指尖同时在那两页留白处摩挲了许久。如此往复,重复了数遍也没有悟出什么东西来。她甚至真的如蓝枫吩咐的那样,又反反复复读了几遍。
一转眼就熬到了周末。
天阴沉沉的,比往日还要冷,左却双手揣兜走在路上时脑子里依旧在想蓝枫考她的内容。
茉莉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担忧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是担心下周的期末考吧?”
左却心不在焉问道:“如果考题超纲了,怎么复习才好?”
“考题超纲?没有哪个老师说要考第二册的内容啊?是我在课上听漏了吗……”
“对啊!考的第二册!”左却摁着茉莉的肩膀笑得极其灿烂,“茉莉你真聪明!我回去补个觉,就不去食堂了!”说完她就往回跑。
可还没跑出百米远,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喊声从背后远远地传过来:“姐!姐!左却!”
左却刹住车回头一看,只见左亦气喘吁吁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朝她挥手。
她又不得不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不要复习吗?”
“就是因为快放寒假了,我就来问问你到时候是回家还是留在这里和我一起过年。”
“我申请留校了。”
“那就是不回家呗!我等会把外婆家地址发给你,我下周期末考,你要是比我早放假,到时候直接来外婆家。我回去就会跟外婆说。”
“都说了我留校,留校,哪都不去。”
“那等我放假了过来陪你。”
“我不用你陪。行了,赶紧回家复习吧!我也要回去复习了。以后这种小事打电话就行了,小孩子别老往外跑。”左却推了推他,“回去吧!路上小心。”
左亦走了两步路,回头说道:“姐!考完就来啊!”
左却没有答复,只是一个劲儿摆手示意他快回去。目送左亦走到了雪松的那一侧,她就匆匆跑回寝室,外套一脱就躺床上了。
画境,深夜。
左却捡起蓝枫一开始送的那本书,坐在案几旁翻开了。书里墨香味仍存,内容不是一段一段的,反而是一条一条的,简短概要,像是那种会被绑在信鸽腿上的消息。
她念道:“南交王相里辛无王后,同鱼鸟族人有染……”这写的什么鬼?奇闻轶事?
她继续念道:“星曜族当前无司辰,圣女银九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圣女银九月?难道就是银落辉的女儿?”
蓝枫谷竟然有她的下落!难道这就是银落辉所说的“迎刃而解”?莫非孔家和银家之间有什么关联?
左却觉得疑点甚多,熬了一个通宵把谷主给的书看完了。
总结下来,此书介绍的是当今天下局势。可这里面并没有更多关于银家的只言片语,关于孔家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天一亮,她就出门去找芬落。
芬落见她神采奕奕,笑道:“看来,你终于明白师尊的话中之意了。”
百城殿。
蓝枫负手而立,见左却前来,微微扬了扬嘴角,道:“可有答案了?”
左却粗略行了个礼,道:“克鱼鸟族之物,离弓,原本由鱼鸟族自行看守保管,后因逐风落不幸遭天火全族覆灭,离弓下落不明。此弓无箭,可变幻形态,当属神物。”
蓝枫道:“没想到,你竟懂得将数条情报并到一处,果真是孺子可教。”
左却道:“谷主可还考别的?”
芬落道:“师尊既已夸你,考试自然是通过了,何须再问?”
左却颔首,道:“是弟子愚笨了。”
蓝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道:“本谷主可不敢冒领,你师父在白月峰等你回去呢。”
“谷主不愿收我为徒?”
蓝枫正色道:“蓝枫谷不养闲人,如若你能证明你有用,收你入谷也不是不可,但眼下确实收不得。”
“要如何证明我的价值?”
“蓝枫谷是做什么的你难道不知?”
“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不知要什么样的情报才能让谷主收我?”
“你不是在查银九月的下落吗?就拿这个来证明吧。”
“……你监视我?”
“你身在我的地盘,我一个买卖消息的若是不知你做了些什么,岂不是大掉身价?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今日之事只有在场的几位知晓。待你达成所愿,你可就是我蓝枫的弟子了,我自然是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的。”
“你明知我有别的目的,居然会不顾画境的安危替我守口如瓶?”
“主管画境上下安危的可从来都不是我蓝枫谷,连这个还需要我来教你,莫不是基本功没打牢?若真是如此,回去让白月再好好教教你。芬落,送客。”
左却一时无语,跟着芬落离开了大殿。
翌日天未大亮之时,白月寝殿。
弥珂趴在床榻边晃着白月的腿,撒娇道:“师父~我的功夫明明在左却之上,为何她能去我却不行?您就让我随师姐一道下山嘛!”
白月端坐榻上,抬手在弥珂的梅花印上摩挲了几下,道:“你刚出生时你师姐便替你算过,你这辈子只能留在师父身边,哪都不能去,否则必有灾殃。”
“珂儿不怕,任凭来什么殃都能降之!师父,您就答应我吧!”
“你师姐一走,你若不留下师父身边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你忍心吗?为了师父,你此次就留下,只要你乖乖听话下次换你下山。”
“好,下次就下次,师父不许耍赖!珂儿这就去送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