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再起
致霞的调令下了,正如其愿,分在边塘村,距离林云的港口学校和苏家只有短短的五公里。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周六周日,苏倪会故意回家拿点洗刷的东西,不曾见她再次回苏家,想必是忘恩负义。反复多次后,苏倪觉得不必要再为这女人过多关注,之前给予那么多的关心,帮助,不曾见她有过好言语,总是冷冷淡淡的,自己也不是有钱人,如此安慰自己,心便释怀许多,想起她扭曲的嘴脸,也不是个好对象,虽然有时还会忍不住想她,但能压抑内心的萌芽。
林云把苏倪不住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苏母,苏倪母亲于是打电话骂他,叫他准备和林云结婚,虽然他十分愿意听从母亲的话,但终身大事,始终由自己决定,他嚷着要离家出走,母亲才作罢。可母亲的分析也无不道理,林云在这出那么久了,目的显而易见。一个有道德素养的女人,撇下世俗的偏见,不清不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图的是什么?虽然自己对她不特别钟情,但也不反感,虽然,她有时鲁莽,容易冲动,也不天生具备迷人温柔的本性,过于强悍,但她善良,直率,热心,不失一个会持家的好伴侣。就如母亲说的,即使外头更好的,但伦理,道德仁义也不允许有此念头,伤害一个高尚女子的心,很不道德的事。他试着和她谈恋爱,试着和她说些情人间的话,但却特别别扭,苏倪的心好烦呀,这种矫情只能让自己恶心,只能做一天和尚敲一天的钟,顺其自然。致霞的到来,确实给他带来烦恼,觉得是自己自私自利的贪欲作祟,产生的恶性循环,若自己不去讨好她,心生异念,怎能遭受羞辱,一切都是自自作自受。他强迫自己去想林云的种种好。人的情感随心生,说忘记就可以忘记了吗?越是想要刻意忘记的事,偏偏好萦绕脑海,折磨他,嗤笑他,可在记忆的伤痕,让他尝到什么叫单思的痛苦。越是故意想她的坏,却更让自己心生焦虑。试试感到危机重重,心神不安,那是什么鬼感觉,只有离家越远感觉越舒服,乘着母亲不在家,索性在外面长住。
致霞安顿好了,在学校一间瓦房住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换了新环境,谢天谢地,她很释怀,只要避开那流言蜚语,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活得有尊严,心灵的痛苦又算的什么呢?有时脑子里闪过那人英俊可亲的脸,心中一阵阵剧痛。只能看书忘却烦恼。她从不后悔自作孽,反而觉得心安。课程很满,二十五节课一周,一二年级的语文,工作充实,因老师可亲可爱,又细心,像最亲的妈妈一样,孩子们非常喜欢她,和孩子们一起开心,正好化解心中郁闷,除却孤独,因此,不曾有过多的人际。生活就像静静流淌的小溪水,缓缓的流动着。学校虽然不大,老师们之间相互也会开些玩笑。因为致霞这个人。老实,心地善良,又不会使坏,青春靓丽的人。那些已婚的老师。都喜欢拿她开些玩笑,说我昨天看见有人从你房间出去了,这时她就脸红到脖子里去,羞羞的发出少女清脆的的怼声,”就你心术不正,你看见了?“。当别人再次的把它当作笑料子的时候,她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得别人就不好意思了。在和大家融洽的日子里,她笑容慢慢的多了。
她一如既往的喜欢海,空闲时,她会骑着自己的单车,来到海边散步,她喜欢一个人踽踽独行,无边无际的海容纳她狭小的空间,给与包容,这里有心灵的宁静和安定。在海的南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小道弯曲,延伸很远,路两旁草丛生,她很想穿过这片树林,看看林外的那片天地,林中风景也许美丽。但陌生的地方她却恐惧,她跟林云说过那片树林,林云吓唬她,那里发生过抢劫案。再说,这几年,吃白粉的人总在路边打劫,所以每次看海时,看着那片树林,只能怔怔的发呆。好几次,真想骑着车冲进那茂盛的林中,但她害怕,即使树林那边的风景宜人,她也不敢,天生的懦弱让她对陌生的环境恐惧,她怕遇到坏人或迷路。她不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她有时很想一个人静静的待在海边,看潮水的涨落,但她不敢一个人在孤寂的海边待着,所以潮水怎样涨起来和退潮,她只能在梦中相会,更可笑的是,潮水退潮后,她想拿着袋子挖些海螺之类的东西去卖,她有怕别人笑话,天生懦弱的性格,她觉得可悲,更可悲的是:对那人,从不敢奢望。
林云几次说着要搬出去,她每次都说不能忍受那高傲男人的臭脾气,好几个周六,周日,挤在致霞狭小的宿舍里诉说她的烦恼,看她痴情的样子,无从安慰。林云,心里虽然千般无奈,但是过几天之后,她又回到原点,开开心心的工作,赚钱。她咬定青山不放松,认定了一个方向,坚持不懈,要常住在那里,成为那里的主人,要成为那个帅气男人的妻子。她坚信时间流逝,终会熬出头,致霞的庆幸自己从泥潭里走出来,看着那飞蛾扑火,甚是感动,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看林云痴情的样子,她着实为她欣慰,可心里却又空荡荡,心酸的感觉,她撸起袖子,那些伤痕已不再,疼苦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她希望自己可以很坚强,不用玻璃片划手了驱赶内心的妖魔。
最近,父亲的咳嗽病犯了,工资刚寄回去,两袋空空也。烦人呀,什么时候才能攒到钱还钱给苏倪呢?不觉吗?她自责自己,狠打脑袋。打死也不行,换一万种可能,他爱上了自己,能过上恬静,没有愧疚,自责的生活吗?那不可能,这种爱情有一道来不可破的藩篱阻挡,没有出头之日,只有枷锁。林云,这个单纯,心地善良的人,在师范时,她把自己当作小妹看待,忍受致霞的孤僻,不善的言语,不活泼,离群索居,陪她渡过耻辱的一段,致霞一生难忘,发誓,要用自己的最好来兑换她的幸福。罢了罢了,唯有工作,赚钱。晚上一有闲空,就从素珍那里拿网织,几个月下来,也有千几百块,她有时很偷笑,觉得很幸运,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一不小心可能成为大富翁呢。快乐是可口的甘泉,快乐是脸上的滋润霜,她的心境开阔了。
半年过去,省吃省用,加上上学年的奖学金,凑够了一万块,致霞来到石角小学,找林云把债务的事说了,希望她能把钱转交给苏倪。林云一口回绝,他希望她能到苏家坐坐,苏阿姨回来了,想想见见她,致霞盛情难却,犹豫一下,答应了。
农历十二月十八日中午九点,虽然冬天了,但湛江的天气保持在23度左右,阳光看起来很火辣,却是温暖的。
“这个冬天不冷。”冬天不冷,她就不会感到害怕。致霞鼓起勇气去了苏家,她知道,这时他应该不在家,但她渴望见那人一眼,自从离开这里半年多了,不曾在见过他,捂着忐忑的心,她拎着水果,包里带着一万元,踏进这熟悉的家,心里泛起了渏涟,她瞟了一下大厅,好像他不在,扑扑跳的心镇定了。也好,心里这样想,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苏阿姨在厨房做菜,听到有人来了,三步并两步跑出来,“哎呀,致霞来了。”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年妇女,六十岁左右,圆脸卷发,染黑的发不争气地长出白根,脸上刻意打了粉,虽然很均匀,但脸上的白和脖子的黄色格格不入。她堆满笑容,穿一件茄色长套,小跟女皮靴,与当地妇女不一样的打扮,因为她刚从澳门回来,城里味道正浓“啧啧,”她的舌头响着啧啧声,从扫描仪的颜色头到脚打量着可人儿,“真的标致,和王晨般配。”满意的同时,不停的点着头。
致霞腼腆,眼眉低垂。林云出来,接过东西,拽她进厅里坐,他竟然在那。致霞慌了,看他一眼,低下头,眼不知往哪放,还好,他一直盯着电视,电视正播放纪录片《地球脉动》,他一动不动,很漠然。她礼貌地问他一声,喵他一眼,死寂的热血开始沸腾,血液的加速流动,让她有点眩晕。她气喘了,手脚有些颤抖,他的气息就是毫不知觉的扑过来,她支架不住了。她又情不自禁的喵他一眼,只需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她做的天衣无缝,没人窥视她内心的不纯。
那人依然木然的瞪着电视,电视播着石塔奇观,整齐腾升,鲑鱼洄游。对于她的问候,他象征性地”嗯”一声,林云示意一下她坐下,就出去了。他终于扫描她,她穿着一件灰色针织底衫,没袖白色短套,外套敞开,衣扣亮眼,黑色长裤,高跟靴,修长的腿,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真的迷人,只要她稍微打扮,甚是漂亮。他右手刮茶几上的烟头,左手拿着垃圾盛着,把电视声音关小,直视电视。林云端上许多葡萄,“吃呀。”她坐在苏倪的身边,苏倪挪开了一点位置。
致霞泛起一丝醋意,但更多的是安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坐在林云的身边,含着浅浅的笑,一如往常的优雅。
林云和致霞,聊起期末成绩,两人很开心,成绩都很好,奖金丰富。女人都很善谈,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得开,苏倪乐于听,他喜欢听那女人不拘谨的柔柔语调,只要她和别人谈话,她都很温柔。他不用看她的脸,就可以想象那笑起来像花儿开放的脸庞,整齐的牙齿像玉米粒般整齐排在小嘴里,香唇带着淡淡的粉红,滋润丰满,眼里满是春波。
“云,帮忙。”厨房里的阿姨叫嚷,林云小碎步跑了出去。
一下子安静下来,致霞局促,有些不安。但那人当她时空气,稳坐如泰山,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外面传来林云和苏母安排饭菜的声音,很快就能吃饭了。
“这里有一万块,还给你,谢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和林云的帮忙,我也调不到这里来。”她从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挪挪位置,靠近他一些,柔声地说,右手递给他。
“不用了,你拿回去给你爸妈过年,你那点工资不够花费,哪有钱还?”苏倪看了看,推过去。
“我欠你的那么久啦,真不好意思的。”推过去,手不经意碰了他的手背。忙“缩回去,脸红耳赤,心如小兔在跳,把钱放在茶几上,语音很缓慢,两手平整地放在膝盖上。
“叫你拿着,就拿着。”他生气了,拿起扔到她的旁边,还是看着电视。
致霞心惊,厨房的两个女人没看到这一幕,她没有拿起那钱。
他一如既往直视电视,时不时拿着葡萄放进嘴里。
“不洗就吃了?我洗一下吧。”
其实那些葡萄洗过了,苏倪知道她借机动动身子罢了,玩起低劣的手段,避开他。
她拿起葡萄到水龙头洗后,又拿到他旁边,他看着她放下,嘴动一下,拧一个葡萄连皮带籽一起嚼,然后吐在桌上,致霞尬尴极了,他对之前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她等待他的讽刺。
“我妈做了饭菜,吃了再走吧,多吃点,天冷,也不见你胖点,也不要太省。”他却是这样说,真的出乎意外,心里有些暖暖的。
他看她一眼,近乎大哥口吻,“缺钱少钱,告诉我,我这人没其他能耐,但我有副热心肠,能帮的会帮的。林云说你的家境不好,那个想法也正常。”
“嗯,嗯。”致霞瞬间脸红了,忙点头,她知道这句话的涵义,她一点儿也不计较,可还是羞愧。
”那个,我妈回来了,那个房间还留着给你,有空就回来住吧,方便照顾。”他还是冷冷的语气。
“嗯嗯。”她点头,窘得要命,她希望他能气顺,不要因为以前的是耿耿于怀,有心结,她真诚希望他能开心。
“我不在家,你不用怕。”他没用正眼瞧她,用手扭了几个葡萄放进嘴里,边吃边说。
致致更是无地自容。
“吃饭喽。”林云吆喝着。
她赶快站起来,重复林云的话,“吃饭了,”慌慌张张走了出去。
“给他了吗?”林云凑过脸,低声问。
“放在桌上了。”
“他还是那种态度?”
“好很多了。”
“不理他,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事,别放在心上。”
“嘀咕什么呢?”苏母笑眯眯的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说今天的菜丰富呢。”林云圆话。
菜真的很丰富,有鸡肉、蘑菇汤,清蒸斑鱼,大龙虾,青菜,花生炖猪脚。这美味佳肴致霞却吃得难受,她不敢抬起头面对这么多人,对林云心存愧疚,想溜走;那双不经意的暧昧眼神使她难以承受心里底线,她坐如针毡,后悔来这里自讨苦吃,她一直以为自己能过那道坎,现实却打了她的脸,她坐立不安,心乱跳如麻,不善于交际的她,别人讲话她插不上嘴,一味的啃吃。所以刚吃完饭,她便找借口离开。
热情阿姨拉住她的手,嚷着有事商量,她无奈勉强、只好暂停一会。饭桌上的剩菜和碗筷,林云和苏母不让她动手,她站着看她们工作,帮不上忙,局促极了,那人像占地的主子,一吃完饭,又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一眼不眨。她只能踱步道门口四处望望。终于等那两位女人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她们招呼致霞道厅里坐。
于是三个女人拿凳子坐在大厅门口,林云靠近苏母,苏倪坐在厅里看电视。
阿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亲戚有个男孩二十八岁,大你四岁,大学毕业,在深圳大公司工作,什么科技公司,我忘记了,月薪八千多,有车,在湛江有房,长得帅气,我觉得你们很般配,明天就回来,你们见见面,好吗?”
林云在一旁帮着怂恿,致霞推迟明年再说,借口明天要回家。
苏倪愁绪波动,早就面目扭曲了,拿起葡萄连皮带籽一起嚼,用力吐在桌上,苏母叫他把这脏东西扫在垃圾桶里,他不情愿地用餐巾把桌面上的东西扫净,隔空抛向垃圾桶,可惜不中。
苏母拉着她的手,啧啧称赞“这白嫩的手看起来就是大富大贵,正好和他相配。那小子有福啰。,听说过完年上去就自己开公司,就是找一个像你这样条件的人,两人要是好了,就一起到深圳创业,去做老板娘。”林云再次怂恿:“一定要去,我想讨个红包过大年呢。我给你下死命令,若不去,姐妹绝交,”那语气,比爸妈专制更绝情。
“放假了,我明天想回家,下次吧。”致致霞哀求,弱弱的声音酥到他的心口里。
“敢不去!姐妹没得做了。那个男生和你绝配,高高瘦瘦的,斯文,又帅,又有钱。”林云坚决打板,“大门不出,哪有人要。”
“去吧,看在我好心好意的分上,那男生还是我学生,我知道他品性,性格特别好,人又聪明,就是快过年了,人家才放假回来。”
”将近过年了,不去了,我真的要回家了。“致霞再三推辞。
“你们吃饱撑着呀,没事干了,人家爱嫁不嫁,关你屁事。”苏倪听不下去,扔下电视遥控愤愤离开,不理会那两个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女人。
“哎呀,这怪胎,别怪他,孤僻,怪异,看他这鬼样,谁近得他。”苏母嗔怪。
致霞勉强笑笑,五味杂陈。
”去呀,见个面,拿点利是过年,讨个吉利,说不定一见钟情呢,我和苏姨都准备了那么久。你就卖个人情给我们吧?不要让我们难堪。我觉得你和他很般配。”
致霞看他们诚心诚意,实在是盛情难却。再说那人不在这里,也不怕尬尴,点点头。他们约定明天中午一起到公园见个面。
从苏倪家出来,到镇上买了些水果,拜访素珍,告诉她,明天要回家了。
苏倪忽然出现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带着淡淡忧愁。致霞脸红了,素珍瞬间明白,向她眨眼,致霞囧了,羞涩低头。苏倪没有进来,只是说顺路而已,转身走了。这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素珍更是一脸诡异,“他一定在外面,你还是看看吧。”
致霞羞得无地自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要乱猜测。”心里却乐了。
素珍嘟嘟嘟嘴,暗地笑:”我会乱猜测?我又不是身在庐山中,明眼的人谁都能看到这一点,只有致霞你蒙在鼓里。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你不要乱猜。”致霞又急了,佯生气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开心,犹如久逢甘露般。
素珍见她一脸看似严肃却一脸羞答答的的样子,也不多说,只是嘴角微微一翘,偷偷的笑。
素珍走出门口,偷视外面,“他真的在外面,倚在墙角边,搔着头皮,我看几天不洗头了。你还是会会吧。”然后有偷偷的说:“其实,你们挺般配的。”
致霞白她一眼,心虚地瞟着门口。
素珍推她一下:“害羞了。”格格的笑,泪珠都溢出来。
致霞走出去。
“你来了,我们到海边谈谈。”他说,便走了。
致霞十分不愿,犹豫许久,还是跟上了。环视周围,还好没人看见。天色渐黑,冬天,日短夜长,好像为两人游击作掩饰,潮声阵阵。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他的平缓,锋芒被挫了许多,和潮水的步调一样,让人舒服。
有事吗?”她小声问。
“你掉这个,”他拿出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她,眼神很柔。
她看着这人,心情沉重了,怕这种暧昧的眼神,但却有渴望这种爱恋,她喜欢这种近距离的感觉,却只能把他推开。这是一个不可妄想的优秀男人,她受过罪孽的痛苦,她心惊胆寒,发誓绝不触犯底线。海风刺骨,夕阳完全西下,夜色朦朦,有几艘船靠港,她颤颤抖抖的,低着头,环视四周,没人,瞟他一眼,这才稍稍的安心。
“这是我还你的钱。”她拒接了,尽量使自己镇静。
“说不要就不要!”他拿起她的手硬塞给她,生气了。
致霞拿着,只好放在包包里,不敢造次。
“陪我走走。”他语气软了许多,却是命令的口吻。
海风轻轻的吹着,浪潮一潮又一潮涌上来,多么欢快。她点点头,她最怕他的不开心,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他放慢脚步,等她一并道,说“以前不懂事,伤了你,我很抱歉,对不起。”他真诚的目光一脸歉意。
她的眼一酸,泪一下子跳在眼眶里。
他抿着嘴微微一笑了,别过脸,“到那坐坐,”他指指那海岸的一块石头,甚是善解人意。
她悄悄的勾着食指,眨一下眼,用食指关节擦拭两下眼角,再环视一下,没人,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坐着吧,”他轻拂一下石头,说。
两人坐在石头上,致霞心里有些忐忑,真想来个隐形。
那男人心情好了许多,“靠近点,我不吃人。”
他拉她稍稍挪挪屁股,掩嘴笑了。
“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都会来看海。静静地看着它,听潮声,潮水把我的坏心情一拨一拨地抚平。有时,觉得人活着,不能随愿的话,真的没有意思。”他望着海,两手撑着石头,石头边的双脚晃动着。
致霞凝望着他,那曾经自信满满的男人瘦削了,肤色有些黝黑,下巴长些胡茬。他的愁感触动她的神经线,她有些暗伤,但还是微微的笑。
“小时候,总喜欢在海里洗澡,放排玩。我爸一旦知道我到海里去,定把我打个半死。我这个人胆大,哪里都敢去,他怕我被海淹死,哪能淹得死呢。”他笑起来,没有束缚,随心所欲。“我淹不死,可我爸却给海淹死了。”声音低沉着,往事不堪回想,”我爸做海的,一场大台风把他刮到海里,就这样没了。“
致霞不语,不知如何安慰,防范的心稍许放下。
“看,那里有对情侣在散步,好浪漫啊。”他指着那远处两个黑影,高兴的说。
他的眼真的很锐利,致霞睁大眼睛,仔细看了才看清楚,不认识那浪漫的情人,朦胧中的情人甚是胆大,两个身影慢慢靠拢,明人都知道那恋人干嘛,致霞脸红了。
“我们和解,好不好?你对外人好,也对我好点,行吗?”他恳求着,伸出他诚挚的右手。
“嗯。”她不忍拒绝,也伸出手和他握握手,勉强笑笑。
”半年过去了,我觉得你真的很狠心。“他还是低沉的音调,”嘿嘿的笑了,像是自言自语;:嗯。我们竟然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然后老死不往来。想想也没有什么值得吵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觉得可笑,很小人。“
致霞也嘿嘿的自嘲笑,习惯性的掩着嘴。
”嗯,初初见你的时候。还是可怜的小姑娘,半年不见长大了。变成成熟稳重的漂亮的大姑娘了。“男人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
致霞眼又酸了,泪光闪闪,不敢搭讪,等到心酸的情绪退却,她才说:”你也变了很多,说话像个大叔一样,稳重风趣幽默“。
”生活坎坷,心境不一样了。虽然时间不长,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好在工作繁忙,要不这日子,真的很难熬。“他的手靠近她的手,他很想去抓一下,但是他克制了。
”你要开心点,我刚来这里时,你是多么一个阳光的人。我都被你帅晕了。我当时真的很崇拜你。”致霞毫不避讳地说感觉。“我那时也是有些愚蠢,我也不应该如此伤害你,真的对不起。”
“你忽然说那话,我气愤,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你······我,你现在找到你想要找的人了吗?有没有喜欢的人?”
致霞自己不吭声。
“明天,还去相亲吗?”
“嗯。”致霞这才缓缓开口说,”我都已经答应了人家。“
”那好那好。那是个有才华的人,我妈也说了,大学本科生再读研究生,可能还要读硕士,还会开公司。很优秀正好配你,也正是你的愿望。“
致霞。甚是羞愧,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她不想让他伤心,让他误解,只能说:”答应人家的事,总要去兑现。“
”是,人不能食言,要有诚信。唔,我现在也很努力,是吧?”
“嗯,我知道。”
“如果我很有钱,很出色,那就好了。”他感叹。致霞看着伤感的他,无言以对,望着远处不断追逐的海浪,风愈来愈大,浪头卷的更高,她有的冷。西下的余晖完全淹没了,黑暗笼罩天穹,半圆的月亮,挂在半空,茫茫的月色,模模糊糊的。
“你有喜欢的人吗?”他忽然问,盯着她蒙纱般的脸。
她摇摇头,心疲力竭,他的郁闷感染了她。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像饥饿得不到食物那样,神经得不到满足,就会厌世。’他感伤的说。
“林云对你那么好,有那么痴情的人,你应该好好把握。”
“我这里一直心慌。”他深情的看她,抓住她的手,“我有时就藏在那棵树旁,看着你。”他指着远方的那片松树林。
她想缩回手,他却攥得紧紧。
“你也知道的.....”于是他又讲了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我很想和她在一起,我也强迫自己想她的好,但我拉她的手,我觉我在犯罪,我的心不在那里,这种处境很尬尴,很困惑。我真的不能委屈我的一生,乘着我还不糊涂。人不可以因为一厢情愿而牺牲自己的爱情,我也许可以接受她的感情,可我知道我的内心不愿意,我不想就这样误了我的一生。我今天见到你,我这里砰砰地跳,致——我必须跟你说,我好喜欢你,不管你以前有多荒唐,有多么出格,我不介意,我听说你要相亲,我就急了。”
致霞的泪一下子情不自禁的哗哗涌了出来,始料不及,怔怔的,不知所措。
“我真的好喜欢你。”苏倪激动的环抱着她,只要她愿意,爱情便开始。
泪不停的流,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动,她始料不及,她内心需要这种关爱和呵护,从小没人疼爱,长大却又遭受耻辱,她很想抓住这幸福时刻,搂住这温暖的胸怀,歇斯底里得痛苦一场,暴露她作为小女生脆弱的、虚伪的一面,向她爱的人倾诉爱的思念,爱的疯狂。
他用下巴 揣摩她的头发,无限爱意在这一刻释放,很冲动的,他捧着她的脸,俯下头,吻着那带泪的脸, 接着吻着那性感的双唇,毫不保留的把爱展示在她的面前。那女人开始挣扎,然而,他紧紧地吮着,不让她有丝毫反抗。她慢慢地接受这暧昧的举动,她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失去了防范。
他抱紧她,怕一放手,便会飞走,“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爱谁,这半年来,我一直在你学校徘徊,有时远远看你一眼就够了。今天如果我不勇敢的话,我一辈子后悔。”
她只是流泪,哽咽。她此时就在着温暖的怀抱里,也紧紧地、狠狠的地抓住他,谁知那颗胆怯的心,快要吓破胆了。忽然她又想起了:如果她抓住爱情的话,那一辈子生活在阴暗的角落,她不愿,也不能,让之前的恐惧暴露,如果他知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他还能如此爱她?她不能让彼此受伤害。
“对不起,失礼了。”她理智推开他的怀抱,为失态道歉。任凭海风刮着,她知道自己就是一只山雀,无依无靠,冰窟、雪原、绝壁才是她的去处,她不配拥有这男人真挚的爱情,她怎能去伤害这纯洁的男人。海水的潮声一阵阵袭来,海上无助的杂物被海水无情地推上岸,又拖下去。自己的命运早已给魔鬼掌握了,它随意蹂躏她,她挣扎却无能为力,如果她享受爱情的话,必定会粉身碎骨。天上那朦胧的月亮还是喜欢躲在云层里,羞答答的,蒙着那遮羞的布,她就是那见不得的月儿,永远藏着蒙羞的脸,她想:广寒宫就是我的去处,孤独寂寞就是我的伴侣,我永远得不得他的爱,虽然我也炽热的爱着他,奈何天待我不公。
他想用大掌拭她的泪。
她却别过脸,“我们回去吧。”
“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大胆些。”
她望着他,双手擦着双臂,不吭声,泪水已流干,脸上湿润润的是泪痕爬行的道路。
他看着她,心疼怜爱,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挥掉。他硬是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搂着她的肩,这次却没遭到拒绝。他很真诚的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致霞咬着嘴唇,狠着心不开口,她知道,一开声,声音会暴露她软弱的一面。
“我并不别人差,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你给我几年时间。”
她还是不说一句话,起身就走,回到学校,才幽幽的说,“我有点不舒服,你走吧。”
那人却倔强地陪着她回到宿舍。
回到学校宿舍,“我看着你睡,我才放心。”他推开她的房门,伴着她直至她睡在在床上,女人十分不舍,但还是说“你回去吧,别让她们担心。”
他凑过嘴,吻她的唇,她别过脸,“你会把我害死的。”
“我和林云的事,我会处理,我知道你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从你来的那一天开始,我想的只有你。”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找我,我们不合适。你真的不是我想要找的类型。”女人还是别过脸,冷冷的、幽幽地补充,“我有喜欢的人。”
“你就不能给我机会?”他压着低声音问。
“没有机会,”女人还是冷冷的,但掩饰不了重鼻音,声音出卖了她的感情。
“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她不敢吭声,故作冷漠。
苏倪长嘘一口气,感觉冷飕飕的,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看那女爱礼不爱理似的,有些气馁,苏倪真的不能理解她一时冷一时热的态度,为什么她在人前人后会是两面人?
他坐在她旁边静静的待着,帮她拉拉被子,她侧着身子,纹丝不动,他用右手搭在她的右肩上,她还是不动,连气息都感觉不到,真让人怀疑已经石化了,他没说话,保持这种姿势,夜晚十点多,两人依然沉默不吭声,最后他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无论她怎样的恶劣的态度,苏倪忘却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时,做完生意欢天喜地地赶到边塘小学,此刻,犹如得了奖的学生想分享喜悦的快感。他只想好好地和她待在一起,想想昨天抱她的感觉,夜里还梦到那甜甜的笑容,只想好的未来,不高兴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一刻不见,心里挂念着。一到小学,她的门早已上锁,人不见踪影。他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又到海边逛逛,也到她熟悉的地方兜兜,就是不见踪影,后悔没问她要电话号码。只能闷闷不乐回家,苏姨见了他那拿那么多的水果,笑开怀。林云大呼小叫,直赞他进步许多。他反锁门摔在床上,一个钟后,他记起相亲的是,待没人时问他妈妈。
“可般配了。那个王晨看致霞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两人有戏。·······致霞没意见,没说什么。”苏母心欢极了,“只要王晨努力点,明年就有喜酒喝了。”苏母拍手得意自笑。
林云在一旁跟着欢喜。
这个年苏倪浑身不舒服。
小年去,大年来,欢喜的日子在别人那里快活极了,但苏倪却难受,虽然林云回家过年;但母亲没一时让他活得自在,一逮住他,就说林云种种好,催促他赶快和林云结婚,他又嚷着要离家出走,母亲吓坏了,这才作罢。整天没事可做,就到邻居家打牌,输赢无所谓,有消遣的地方就不会有想她的时候,自己也明白,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可心还是那样贼心不死。
开学了,3月5日下午,五点多,致霞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抬头,看到那阳刚帅气的脸,朝自己走来,她怔住了,心头涌起感动,她以为自己生病产生幻觉。
”我顺路看看。”借口恰到好处。
她愣愣地看着他,时间凝聚似的,他笑笑,进来了,她傻傻的样子真可爱,看到她,舒畅随之而来。
突然,她如梦初醒,“你怎么来啦?”拉下脸,换上另一副冷冷的眼神。
他靠近她,很想嬉皮笑脸,作弄她一番,看她不解风情的样子,泄了气。
“林云会知道的,别人会误解,你快回去吧。”
他有些不开心,还是故作笑容可掬,他靠近她,贴的很近,盯着她美艳的脖子。
“你别来,我有男朋友。”她恳求地说,弱弱的,她对这个男人没半点抵抗能力,完了完了,心里喊苦。
他很柔情,没有一丝在意:“到海边走走.散散心,看你心情不好,去走走。’
致霞纹丝不动,犹如活死尸,脸色苍白,气如游丝。
“生病了吗?”他伸出晒成棕色的手,摁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任何发热症状。
她拂去他的手,”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耐烦极了。
他看着这个女人厌恶的神情,盎然的兴致泄漏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讨好这些喜怒无常的动物,有时无理行为侵蚀消磨他的耐力,他烦死了,他掏出烟,打了火,吸一口烟,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吞云吐雾,脸色阴沉。
”不要来啦,我们不适合。”
“因为林云吗?”
“不是,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好好。”
“那个相看的王晨吗?你了解他多少?我比他好。”
这个男人很犟强,一脸坚定。
致霞很无奈,“你比不上他,他有的,你没有。”
“他哪里比我好?!”男人被挑起怒火,醋意暗藏。
“我不想伤害你,你知道我这个人,再讲下去又会伤你。”
苏倪猛吸了两口烟,在没有对策活沉默时,他学会用烟来镇定自己。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她淡淡地说,情绪不敢有波动,怕自己会哽咽,泪水会出卖她的灵魂。
“你要钱,要地位,这些,以后我都会有。”他真讨厌她执着的纸币。
女人叹口气,“你不明白女人的心事,我们这样下去会反目为仇的,到时我和你和林云都成为敌人。”
他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他讨厌这种老气横秋的样子。“我一直在盼你回来,吃喝不香,你一回来就没看到我瘦几斤里吗?我眼睛都陷下去了,快成骷髅了。我一见你,欢喜不得了。你却说嫌我没钱、没文化,没职业,钱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有。”
女人也上火了,中气却不足,“我不喜欢你,讨厌你。”她失控了,泪珠在眼眶里。
“如何才能让你也喜欢我?你并不是口说的那样,干嘛要装成那样子,我哪里不好,我改。”
“哎,你不懂。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样样不好。”她压低声音幽幽的说。
又一次狠狠地打击他的自尊,他已气得心口发麻,“我哪样不好?我上进,脾气好,又长得帅,又那么----对你好。“
”求你了,别烦我,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干嘛要这样无理?“
”他有钱,我没钱?等我几年,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我不喜欢你,你知道吗?”她提高一倍的分贝,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自尊背狠狠的踩在地上,“好,我不烦你,你爱你的钱去,爱你的王晨去。”他狠狠的撂下话,走出房门,下定决心,忘掉这虚情假意的女人,用阿Q胜利法安慰自己,她的戳伤是一种磨练,他心爱的女孩在某人家,不必为这叶野花费心。
”拿你的钱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他看着那钱,一把抓起,摔门而去。
致霞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流出来,她张着嘴,大声嚎哭,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哭声变成低沉的嗥叫,疼痛无法排除,她用指甲抠手腕的肉,血渍从皮肤层里一点点瘆出,鲜艳欲滴。
两人就如此分道扬镳,这样的日子慢慢从指缝流逝。伤痛渐渐褪去,他也不再偷偷的看着她散步的影子,他知道那女人也不会再到那片海了边逗留。半年后,苏倪从单相思的阴影中走出来。
致霞表面上冷淡的眼光,把他拒绝千里之外,心头却滴着血,但无时无刻盼那男人深夜探访,她纠结痛苦,每晚辗转反侧,不思饮食。越是想念,手腕的伤止痛不了心口的痛。一个月,两个月过去。每当周六,周天她还是习惯到海边走走。她知道他在那片树林里可能会在窥视着她。她远远地看着那片红杉树,望着看见他曾经说他躲着的地方,她靠近,故意靠近的。沿着那片红林距离十米的沙滩走走。她心里想如果看见他只许一眼见他就满意了。如果他靠近,那么,她就会乘机跑掉,像小兔子那样,可惜她从没见到他的影子,想到他真的放弃了,她的心如刀割一般,她渴望见他一面。致霞像以往到素珍那里拿点渔网之类的活,刻意在他和素珍的家拉开距离,可是好多个星期他没有看到影子。素珍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们的消息,她总是故作嗔怪,弄得素珍觉得第六感失灵了。她依然祈盼见他一眼,哪怕远远地看他一眼,她越来越炽热想见到他,于是往海边走的时间也来越多,每次都让她失望而归。她想到他彻底放弃了,泪情不自禁往下流,心里却感到安慰,她意识到真正的第一次爱上一个这个不该爱的人,看不到希望的人,一如既往一有空还是到海边走走。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太阳炙热的烤着沙滩。她还是如以往撑着伞,拿着鞋子,在沙滩上走着,任凭沙子烫着脚,疼着神经。她忽然看到他,一个影子。她心里一惊,折返方向,可是等很久,也没见他影子,她确信那就是他。她于是微微颤颤的走到一棵大树下坐着,她要看到那人。过了30分钟,有个男人过来。是从红树林出来的,却不是那人,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有些白净的,很儒雅的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她诅丧极了。他从的面前走过,看了她许久,她低下头,任由他从面前走过。渐渐的海边的人多了一点。天气炎热,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到这游玩,带着救生圈在河边洗澡,嘻嘻哈哈的。致霞也想着,穿着泳衣下去试一下,但她又害羞又不敢。要是有个人陪着让她在那里肆意的游走,多好呀,她在冥想,用树枝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心里清楚千声万声呼唤着他。可悲的时他的名字只能在沙子出现。她低头写着,带着泪,不料之前从她身边走过的那白脸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轻声地说:”美女,加个电话。“
致霞收起泪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漠然地走开,骑上她的单车回家。电话铃声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摁下绿色键;’“小妹,小妹,爸爸摔倒了,在医院里。脑中锋,脑可能出血。你拿20000块钱过来,啊,快点快点。”致霞心头一悚,心都寒了,嚎哭了,停下单车,手忙脚乱,想了想。知道卡里有一千块,工资还没下。哦,他还借了3000块给学校的那个比她小两岁的男老师。(说他家里做房子,然后就给他。)她也相信了,可那男的用钱泡妞去了,说好两个月还,半年了,也不见踪影,她拨了那个同事的电话,电话那头传男的磁性的声音。赶忙把这事情说了,叫他把把钱转回来。可是,那男同事也非常为难。说如此着急,没钱,叫宽容几天,焦头烂额的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厚着脸皮,向别着同事借,人家和她又不是特别熟悉,且谁有那么多钱肯借出?大家都很为难,教师的工资不高。千几百块省吃省用一年10000块左右。真的真的想不出谁能借些出来。朝林云借吧,她早已看好城里的房子,要付首付,回到学校,学校领导苦诉,现金所剩无几。她只能抱着枕头哭泣。这时,她忽然想起那个人,虽然他恨她。但人命关天,她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的,试试,打定主意,坚强了许多,擦拭眼泪。看着镜子那红肿的眼睛。还是没有消退,她化了淡装,这样看起来,不至于那样悲哀。她明天决定到个地方找找。
苏倪在市场摆鱼摊,已将近下午一点,鱼还没卖完,也没剩多少,打算便宜甩掉,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那恨的女人在远处徘徊,甚是奇怪,从不见她在鱼摊出现,“哼,她不会来我这里买鱼的。”正好有个老头贪便宜把他的鱼收购去了。
她扭扭捏捏地上前,轻声细语,怯怯地说“我·····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耍起大牌,瞧她那可怜相,心中暗暗得意。
“有钱吗?”她小声的说,如枝头那惊吓的麻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钱?”他愕然,继而感到不怏,“要钱干嘛?”轻蔑的语气。
“借我两万吧,我爸住院,要动手术,脑出血。”那双眼红红尽是焦急和不安,不像是装的。
苏倪不语,只顾收拾工具,一刻钟的时间,再抬头,已不见她的踪影,心里有些失望和不怏,收了摊,把工具寄放在市场仓库,从仓库出来,她竟然在杵在那里,怯怯的,萎萎缩缩的,愁云盖顶,还如初见一般让人心生怜悯,但可惜初心不在了。
“我爸住院了,脑积血,要抽淤血出来,还欠两万,你能借我吗?”她哀求,怯怯的眼神兮兮的。
“真的?”他故意夸张,故作惊讶。她该向她男朋友借,“我有钱?哼,你应该向王晨借,“他心里说,嘴上没说。
“嗯,你暂时挪挪吧,过一段时间还你,如果你急用的话,我会尽量还你,你相信我。”
见他不吭声,带着怀疑的眼神,她真想把赤红的那颗心掏出来,她急了,可怜巴巴的乞讨。
“那借一万吧,五千也可以。”她退了一步,低声说,尴尬极了,像是说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可拉不下这脸,不想冒这险,这下真的出洋相,自己很囧呢。
“我看看有没有。”看那伪装的可怜相,苏倪还是故作一点儿也不心疼,两副嘴脸的人,一点也不会让他受骗了。
“现在行吗?我急用。”她急切地说,眼睛散发一种绝地逢生的欲望。
真真把我当着提款机了,翻脸比翻书快。“挪的出的话,就给你,前段时间,朋友借几万去了。”他假装为难,撒个谎言,说:“能转回来有的话,我拿到学校给你。”
“最迟明天好吗?我要赶着回家。如果有两万就好。”她逐开笑颜,如卸重负般,“那我走了。”她溜走了,小偷般,见不得人似的,明显步履轻快。
苏倪不屑,看那样子,避之唯恐来不及,他低头嘟囔,“我是你谁?“想着她低声下气、乞讨的模样,快意从心底迸溅。
下午和几个朋友在饭店吃饭时,他聊起这件事,说是普通女性想借他两万块,征求男伴们的意见,其他人都嘲笑开了,有人说“那女的,是不是知道你有钱,想骗你的钱。”别不是她当你是男朋友?两万块,叫她卖身。”“她看上你了。”朋友七嘴八舌,碎碎的什么话味都有。
真的,两万块,有点多了。朋友继续泼冷水,劝他别借,现在借钱的是孙子,还钱的是大爷。苏倪觉得朋友们说的对,不过出自良心上的不安,决定还是给她五千。第二天,忙着做生意,赶新居酒席,晚上还唱卡拉OK,一天下来,就把借钱的事忘了,“理她呢,反正不关我的事。”自我安慰一番,加上酒的作祟,很快沉睡。第三天一早,起床,从朋友家出来,胡乱吃点早餐,想起这事,便到银行取钱,卡却不在身上,只能往家赶,林云和苏母正在家。
“吃早餐了吗?”林云柔柔的问。一直这样惯着他,他却不领情,她一直这样忍着。
“吃了。”只是看她一眼,走进房间,拿卡装好。
“又去哪?不好好在家待着,生意又不做。”苏母嗔怪,那神出鬼没的影子早不见了。苏母内疚,无奈的看着林云,林云眼里泛泪,无言心痛。从银行到边塘小学,已过中午,可致霞的门已上锁,学校冷冷清清的,没有人。今天是周四,她到哪里去了呢。“哼“苏倪感觉被骗了,心里窝着气,只能回家。一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被耍就来气,拉起被子,蒙着头,就睡。
“叫他吃饭“。他听到母亲的嘀咕声,虚掩的门开了。林云进来,”吃饭了。“
不应声,推推他,扯他的被子,露出那张英俊,轮廓分明的脸。
他看她一眼,“嗯“一声,你先出去,我等等就来。“
“好,“林云不多勉强,对他冷淡的口吻,习以为常。有时自己很想顺势掉在他的怀抱里,可那不解风情的表情,难让人变淑女。林云有时忐忑不安,爱情希望渺茫,但她不想这种结果,她怕这种结果,祈祷上天能峰回路转,她“嘘”一口气,出去了。
苏倪感觉真的无奈,很想用真心对待这女人,可真心呢?爱情荒芜了。苦闷,烦躁,无聊透了。在饭桌上,苏母看着闷声吃饭的儿子,敲敲桌子,说,“我看了你们的命,适合在今年八月结婚,大吉大利,林云有旺夫命,一结婚,就会为我们苏家生个大胖小子。”
林云低下头,斜着眼看他。
“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别总拿林云开玩笑,耽搁人家一辈子,你儿子就是个没钱没势力的穷人,等我有车有钱有房再说。”
;“你这坏小子,人家不嫌弃我们,你还清高了呢!男人先成家,才能立业。”
“妈——。”
“别说了,就这样定,男人先成家菜立业,看你能干出什么名堂?“苏母一对筷子就打过去。“你这孽子,28了,老了,妈等抱孙子好几年了,我头发都白了,再过几年,我就老年痴呆了。”
苏倪懒得理她。这个常年吃高血压片的人,不能轻易惹火她。他胡乱扒几口,丢下碗“吃饱了。”跑到大厅看足球比赛了。
林云脸色不怏。
吃完饭,他坐咋大厅里看电视,林云收拾一些凌乱的东西,他有意无意的说,“你那位同学很久没来了。”
“她怎么敢来呢?”林云没声好气的说。
“听说,她到处借别人的钱。你知道这事吗?”
”什么时候啊?不知道。“林云愕然地问。
“听熟人说的。”苏倪回答,心想:她竟然不知道这事,这女人城府真深。
“没提过这事。发生什么事呢,有事应该问我借呀。她问你了?“
“没。“苏倪心虚。
“这个死人。我问问,给你手机我。“林云打她的电话,因欠费过期,摁了对方学校的电话,有人告诉她,刘老师请假回家了,家里出了事。苏倪有些坐立不安,“你不去看看吗?“
“到哪里去看看,知道在哪?去了也帮不上忙。再说她有困难,为什么不向我求助?真不是朋友?“林云愤愤不平,一个劲的埋怨。
苏倪心里更不是滋味。
几天后,林云打电话打通了她的电话,兴师问罪来了,致霞忙解释,才消去林云的怨气。林云告诉她,那个王晨几天后回来,帅小伙有钱,有文化,甚是喜欢她,叫她多上心点,别一副爱理不理的高傲样子。
“嗯,嗯“致霞应诺,林云满意挂机。
致霞皱着眉。
回到校里,自从前几天见到那男后,她脑海里总想着他,压抑不想那人,却无形占据整个心房,那么炽热,那么渴望,让她坐立不安。很不习惯那男人骤然的平静,在十几平方的小屋里,情绪任性的烦躁,致霞难受极了,特别这时候,很想有个这样的他说说话,真想再看他一眼,即使遭受伤害,也不可惜。半年了,没什么瓜葛了,他的身影却盘踞再她的心尖里,想见他的欲望前所未有。下午天气适合散步时,她又来到海边,她喜欢海,一望无际的海,湛蓝湛蓝的,海也有人的脾气,她喜欢看海演绎脾气:心平气静的时候,海水就像静静地荡漾着,闪闪点点的涟漪,装饰它的好心情,开心时,波涛一个一个一个汹涌跳来;哭泣生气的时候不停地翻滚,不停怒吼。沉睡时,几乎听不到它的声息。在这里,他看到人的一生一生的坎坷和欢悦。无论潮水何种声音,她都能感受它的气度,它的欢喜悲哀,就喜欢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沙滩的对面西面有一个小岛,退潮时,只要挽起裤脚,就可以光着脚踏过这20迷的的海湾到的那个岛,据说那是爱情岛中心,有一大片的树林,有几个亭子,年轻的情侣都喜欢到那里谈情。致霞到过那里一次,是和学校的同事到那里拍照,以后都不曾涉足,虽然想过去,但一个人,始终难为情。在海滩的另一边,就是那片茂密的树林,她一直想穿过那个树林。看看尽头的镜究竟有些什么?他一直是这样想,但手脚却没有进行行动。只是冥想而已。她喜欢海的另一个目的。可以在人群里。发现他的踪影,只要远远见见,就满足她饥渴的灵魂的需求。远远看他一眼以为我就是爱钱的女人,致霞忧虑着,追悔莫及,拍拍大脑,昂天长叹,好在父亲已无大碍,这让人省了心。希望会遇到他,只要远远地看一眼,便逃跑。
“致霞来这。“四婶看见她在海边散步,忙叫住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致霞跟她进了屋,屋里了坐着一个年轻斯文的男人,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身材瘦削,白净的皮肤,聪慧有点狡黠。四婶介绍这绅士是她的侄子,大学毕业几年,在上海工作。意思明了,致霞明白,礼貌向对方示好。那男人甚是满意女方的样貌和条件,也示好,拿过一把椅子,请她坐下。给她倒一杯水,很绅士的递过来。这是一个很会撩妹的年轻小伙子,他很卖劲的介绍自己的优点,致霞认真的听着,她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她的娴静已让对方产生好感,有着一眼定终身的感觉。
“真热闹!“一个外来客打破屋里看似和谐的气氛。大家抬头看,苏倪笑微微地笑出现在眼前。”陈龙回来了,也不告诉一声,哥俩喝一盅去。“便毫不客气的坐在致霞身边的空椅子上。
她惊慌的脸,尴尬了。
“致霞也在呀,瘦多了。“他很自然关切的问。
“是瘦了点,“四婶呵呵地笑着说,”不要省着吃,该吃就吃该用就用的。“
“女孩子瘦点才可爱。“陈龙看着致霞,眼里含着笑意,说的话另有一番味道。
苏倪有些气恼。强忍着,皮笑肉不笑,坏坏的说,“看来咱致霞有人喜欢了。“
致霞瞥他一眼,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地自容。
陈龙尴尬笑笑,偷偷地看她几眼,苏倪勉强拉拉嘴角,血液开始凝固,闷热的天气让他烦躁。
四婶解围说两人刚认识,招呼他吃点水果。
“哎哟,告诉你们,我们的致霞有男朋友了,我妈早就介绍一个叫王晨的给她。本科生,门当户对,在深圳,有钱,人品又好,科技公司的,过两天那家伙就回来了。“苏倪无忌惮的笑,四婶和陈龙尴尬了。
“是不,致霞?“他微笑着反问她。
“见过两次面而已。”她弱弱的说,抬不起头。
“那也没关系,看看谁有缘分。”陈龙的男孩很大气的样子。
“是呀,缘分这东西很奇妙,有人整天面对面没有缘分,一些人远在天边都会相碰真是的,天不知道怎样戏弄人。”苏倪结果话说。
但是没人接他的话题接着讲。
陈龙细声的问了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也介绍自己的工种。
四婶加入这场瞎聊,苏倪也只好遂大流跟这大家找些共同的话题天南地北乱侃侃而谈。
天色渐晚。
“大家在一起吃个便饭吧?”四婶起来,陈龙邀请大家到外面饭馆吃一餐。
“不了,我要走了。”致霞起身。
“那再坐坐。”四婶说,“我给你拿些干鱼。”
“不用。”致霞推脱。
好客的四婶硬要给她拿点,叫她候着。
致霞只好又坐。
“你跟我们说说,王晨帅,对吗?“苏倪旧话故提。
“很对,人家有钱,高富帅。”致霞不甘示弱,在她骄傲的笑容里,要打击一下他的猖狂。谁叫他今天这样为难她。
“有钱人花心。”那个人嚼着这句话,像嚼着口香糖似的,时不时重复。
“他人很好。“致霞不甘示弱,拌嘴也是一种快乐。
“那么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苏倪开心了,见她眉开眼笑,故意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也打击一下那年少轻狂的小伙子,叫他别惹这个雌性动物,她虽然有资本,但名花有草了。
看他这屌丝的的样子,心里恼火,不给这故作轻松的男人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当然,他人好,很有钱。“故意就要气他,气死他。
这让他真的上火了,但他却是皮笑肉不笑“看来他的钱你也花了不少?”
她气得眼神冒凶光了。脸又是青红一片。
陈龙尴尬极了,看着这一对冤家,怎么自己就成了电灯泡?
他目光扫了她,他沾沾自喜,她越是狗急跳墙,他越开心。
她却恨得咬牙切齿。
阿龙打住说:“你别逗她了。”
四婶提着一小袋干鱼出来,看着尬尴的气氛,埋怨苏倪的不是,致霞稍许平静许多。阿龙拿一个已削的半边苹果递给她,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低着头,神情凝聚,眼眶泪光打转。四婶递了一些葡萄给苏倪,叫他拿回去给母亲尝尝。苏倪摆摆手拒绝。“我找她有些事,走吧。”他自个向外走。她缩在原地。
“走呀!”那人在门口命令。
陈龙醋意翻腾。
四婶大眼瞪小眼,看不明白演的是哪出戏?
”我先回去了。“她歉意地说,来不及拿小鱼干。四婶在后面提醒她拿鱼,人已出门外了。
一出门,她就听到陈龙询问她和苏倪的关系,心里又怕别人误会,于是又自责自己不该出门,发骚。
刚出门口不远,她一本正经的说:“你这样做,不怕人说闲话。”
“你不怕,我怕什么。不是有一个多金的男朋友了吗?又来相亲?唉,女人呀。”他摇摇头,装作很无语,很失望。
她也不甘示弱,带着一种恶毒的语言说:“我的事不用你的管,我喜欢谁不用你操心。”
“哼,你向他借钱了?”
“没有。”
“向陈龙借钱了?”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她大声喊,手舞足蹈,脸色憋得粉红。
“那你为什么向我借钱?”他一本正经的问。
这话把她噎住了,羞得无地自容,刚才冤枉的气质瞬时打折。
“你喜欢钱,随便哪个男人的钱你都敢借?!”他大声质问。
尖酸刻薄的话,敲醒她的大脑,这样的傻事自己干得可不少,家里的很多事总让她操心,去犯错,吃一盏却不长一智,致霞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沉思片刻,她忽然任性起来”我错了,不因该向你借钱。“像刁蛮的公主知错不改。
”那钱呢?谁借给你的?“
”学校借点,其他朋友也借了一点。“她大声的说。
”哪些朋友?“他提高声音的分贝,追问到底。
“关你什么事?”
”看来什么钱你都敢借?“苏倪讥讽道,看来她是破罐破摔了。
她不吭声,怒眼带着倔强。
”高利贷的也借了吧?看来真的要卖身了。“苏倪讽刺道。
她咬咬嘴唇,牙痕清晰可见,不接话,脸色变了,生气翻白眼,委屈却倔强,怒气在胸脯起伏。
他忽然一本正经的问:”借了谁的钱?“
”曾宪借点,四婶借点。“她有点生气但还是老实地说。
”一共借了多少?“他只想把这些钱还回给他们。
她小声吭声,“一万五。”
他看她的脸,他不想用生气的语言气去激怒她,这次的目的是想和她很好的说说话。“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我等你一天了。“声音反击含着哭调,两颗不争气的泪助势。
他懊悔拍几下脑袋,”我明天拿钱给你。“ 顺便摸了她的头。
她摇头。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等我,把钱还给人家.“
她抿着嘴,眨眨眼:“不是说没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钱?没说过。”苏倪很诧异。
“明明说过。”他不甘示弱。
“是我错了。“
致霞才破涕而笑,抹抹泪花。
”我肚子饿了,还没吃饭吧,吃点。”
“我不饿。”
“那走走吧,我心情也不好。别定在那里,天色还早,有个地方贝壳很多,我带你去看看。”男人假装看不到她不情愿的心绪,只顾着设计自己的路线,拉起她的手,就像拉着自己熟悉千年的女伴一样自然。
她没有拒绝,木偶般跟着后面,忽而觉得她看他一眼的目的已她停下来,抽出手,“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你生我气?”他回头质问。
她摇摇头“我的单车在那边的亭子里看管呢,天那么晚了,人家要收档了。”
“我们走走,陪我说说话,晚点再去拿车。”
她凝聚的表情,瞬时清醒了,她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看来你很忌讳我。你先走,我自己静静。”他孤独的往熟悉的海域走去,致霞转身慢慢走开,各自孤独的影子渐渐拉长,两人越离越远,他苦笑,千方百计寻找她,制作一次次的偶遇,她还是如此无情,冰冷的心情到极点,他昂昂头,拉几下耳垂,让神经清醒,长吁一口气,踽踽独行。
忽然他面前,距离十米处,沙滩边上。有个身影,他嘴角微微一拉。看来,她是一路小跑绕上面过来,眼睛死盯着他,深仇大恨似的。他只是看她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孤独的前行。他从手机上看到孙子兵法上的一句话叫做欲擒故纵,他要用这个兵法惩治考验她。那个女人被无视后很生气从岸上冲下来,气喘如牛地说:“人家对你那么好,你却那样对人家,你就是个混蛋。”
男人心里暗喜,停在在她面前,看着她生气鼓鼓的样子,端视她,她直直的头发披在肩上。包着楚楚脸蛋,就像一个得不得糖果的三岁小孩,气势汹汹的,他大概明白“人家”这个词是谁?他故意的说:“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和你谈谈。”那个浑身火药的人,勇气无比。
“”谈些什么呢?“
“你和林云的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
“你这混蛋,林云在家照顾你,她做错什么了,你怎样对她,你良心给狗吃了?”她一口气把心里话痛快淋漓的敞开,憋气的脸红红的,显得幼稚可爱。
“说到底就是我的错。我和她有什么?她工作需要住在我家,难不成还要硬塞一个老婆给我。看来,你也和我妈一样,专制任性。“
”不是吗?她对你好,你没看在眼里吗,还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你还是人吗?”
男人被气得哭笑不得,”你有良心,你良心大大的好。我良心坏?我早就该带几个女人回家睡了,不至于被别人说三道四。“
“你混蛋。”她还是死盯着他这个死不悔改的嬉皮笑脸的臭男人,不过,气息已经平缓许多,她还是生气地盯着人家的脸,深仇大恨似的。男人不理睬她的无理取闹,又缓缓地向前走,故意拍着自胸膛,哭诉着。”这个世道不公平,我怎么就生活在专制社会、封建社会。有几个女人就是想我死,包办我的婚姻,我冤呀,我还不如死了。“转过身往水里走起去,义不反顾淌水而去。这苦肉计果然加分,女人自责及了,慌乱起来,来不及思考,冲过去,”你混蛋,混蛋,上来!上来!”。
用力往后拽,可惜了,一个女人的力气,怎能拽住在一个大男人?并且这是一个故作演戏的人。他就是故意拽她拉进海里,女人急得喊哭,”给我上来,上来。”
他一把拽过她,她遂不及防,一头扑通到水里,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唧唧呱呱地叫,他哈哈地笑着,手足舞蹈。还好水不是很深,她站了起来,大骂:“混蛋。”他还是嬉皮笑脸。然后往海中央游去。
“你回来呀,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