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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习惯

容华长安 小花花菇凉 4749 2024-07-06 18:12

  早上时候,容华醒来,由于趴了一夜,脖子痛得她抬不起头来,连忙唤道:“杏儿。”

  听到声音,杏儿赶紧进屋。“怎么了夫人?”

  容华歪着个头。“我脖子疼,你快帮我揉揉。”

  杏儿忙帮她捏脖子,好半晌才能动了,看了看天已大亮,心想昨天晚上自己得多累呀,都给抄睡着了,也不知抄了多少,刚拿起抄写的经文,就看到了顾千珏留下的一行字。

  什么叫佛祖不识,自己的字有那么难看么?他的字就写得好看么?好意思让自己照着写,最关键的是,昨天抄了一天,他竟让自己重抄!

  是可忍孰不可忍,容华起身就要找顾千珏理论,却发现房间里没人,问道:“杏儿,殿下呢?”

  杏儿回道:“殿下在花园练武呢,他让杏儿告诉夫人,说您要抄一百卷金刚经为娴妃娘娘超度祈福,其孝心可嘉,他很感动,所以,他就不打扰您为他母亲尽孝了,好让你安安静静抄写经文。”

  “这个顾千珏!”容华咬牙切齿,他把这个孝心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就是想让自己乖乖抄写!随即又叹了口气,就算他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不也得乖乖的抄么?

  容华洗漱一番吃完早饭,只得无奈坐回书案继续抄写,杏儿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有些羡慕的道:“夫人,这些字您都认识么?”

  容华边写边回道:“大多认识,也有些不认识的。”

  杏儿又问:“那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是经文深奥得很,我哪里知道。”容华笑了笑,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让杏儿帮着自己抄,一来可以教她识字,二来可以减轻自己的负担,抬头便问:“杏儿,我教你写字好不好?”

  “啊?”杏儿吃惊。“可是我,可是我一个字都不认得。”

  “没关系呀,反正我要抄经文,你帮我抄,照着书上的字一笔一画写就好了,每写一个字我就念一遍,你就知道那个字念什么了。”容华看着她认真的说道:“这样你既帮了我的忙,又学会了识字,岂不两全其美?”

  杏儿有些心动。“可殿下说这是您写给他母亲的经文,我帮您写会不会不妥呀?”

  “不会的。”容华眉头一挑。“我们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是啊,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杏儿一直很想学识字,当下欣然答应,搬了凳子过来就坐到容华旁边,从握笔开始学起,容华一边教她写字一边念给她听,她虽然写得很慢,但非常认真,初初学写字竟能跟容华不相上下,令容华十分欣喜。

  快到午饭时候,两人不觉,依旧奋笔疾书,顾千珏练完武回来用膳,就看到容华让杏儿在帮着抄,心想还知道找帮手了,不过让她一个月时间抄一百卷也确实不可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过窗口时还故意咳嗽一声,提醒她自己回来了。

  可容华和杏儿写得认真,根本没有听见,连顾千珏进了屋子都没察觉。

  眼睁睁看着容华作弊,弄得顾千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暗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我好意提醒你我回来了,你就收敛着点,我不为难你,你倒让我下不来台了。

  还是杏儿在写的时候问:“夫人,这句话念什么?”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容华看着她指的那段念道,转过头,就看到顾千珏正看着自己,蓦地站起来。“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声音,杏儿也吓得慌忙站起来。“殿,殿下。”

  不欲跟她过不去,顾千珏看了看外面,假装没看到她们在抄经文。“呃,刚回来,你们在做什么?”

  容华看着书案上正抄着的两卷经文,骗他,一会儿他走过来就发现这两卷经文了,说不得又让自己重写,不骗他,就是直接承认自己找杏儿帮忙了,挤眉弄眼半天,不知道该骗还是不该骗,可是手跟嘴比脑子的动作快,一只手悄悄把杏儿抄的那卷经文藏到自己抄的经文下面,嘴上说道:“抄经文呀,杏儿怕我热,帮我扇扇呢。”

  杏儿也机灵得很,连忙拿起一本书当扇子给她扇风。

  见她手上的小动作,知道她在骗自己,顾千珏忽然又觉得很不舒服,她为什么要骗自己,说实话不行么?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内心的矛盾,就已经走了过去,拿起面上一卷经文,再拿起杏儿写的那张。“两卷经文上的墨迹都没干呢?当本王那么好骗么?”

  杏儿吓得一下跪到地上,无疑是不打自招,容华担心让杏儿帮忙反惹他迁怒,就立马泄气,缴械投降。“殿下,我错了,是我让杏儿抄的,您别怪她。”伸出手去抓他衣袖。“可是,一百卷太多了,我真的抄不完。”

  她模样瘦小,就像一个小姑娘在跟长辈求饶,看着着实可怜,顾千珏又不忍了,只是,应当敲打敲打她,让她还敢骗自己,看出她怕牵连杏儿,就说道:“所以,欺骗本王还理所应当了?”

  杏儿连连扣头。“杏儿知错,杏儿知错,求殿下宽恕。”

  容华也急了。“殿下,我错了,我错了,这不关杏儿的事,您不要责怪她,您要罚就罚我吧。”

  听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杏儿觉得她对自己太好了,心中感激,就想帮她承担。“殿下,是我求夫人教我识字,夫人才让我抄写经文的,您不要怪夫人。”

  “怪我。”容华又说:“如果不是我让她抄的话,她怎么敢抄呢?你不要怪杏儿。”

  自己也没想真罚她们,她俩就争着受罚了,弄得自己好像一个暴君,而她们就是忠臣良将,面对暴君视死如归。

  这样的歪风邪气下去还得了?一定要让她认识到错误才行,顾千珏顿了顿。“既然知道错了,那错哪儿了?说得出,本王今天就饶了你们。”

  容华想了想。“殿下让我抄写经文,这本该是我的事,我不该让杏儿帮忙的。”

  自己是在乎她找人帮忙吗?顾千珏只盯着她不说话。

  看他脸色不对,容华又说:“嗯,因为经文是为娘祈福超度用的,我应该认真抄写,方能表达诚心。”

  她管自己的母亲叫娘,且叫的那么自然,不知道娘听见了会不会高兴,一句娘软化了顾千珏的心。“你可以让杏儿帮忙,但你不该骗我,你知道,一时的谎言容易,可谎言一旦被拆穿,难堪的是你,而被你欺骗的人也会难受。”

  容华也知道骗他不对,咬着唇抬眼看他。“对不起殿下,让您难受了。”

  笑话,自己怎么会因她难受?顾千珏不屑一顾,嘴上却说道:“下不为例,若让我发现你再骗我,我一定不会饶你。”

  “是是是,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骗殿下了。”只要不受罚,怎么都好说,容华忙去扶杏儿起来,杏儿也连连叩谢。“谢殿下。”

  顾千珏不由嘴角上浮,当发觉因她承诺不骗自己时自己竟在笑,有一瞬惊愕,可谁会愿意被人欺骗呢?随即释然。“午膳了,吃完了再抄。”

  杏儿连忙出去传膳,容华见他真没生气,想他今天心情好,可自己这一百卷经文确是抄不完的,就大胆问道:“殿下,那这经文,可不可以,让杏儿帮我呀?”

  还得寸进尺了?不过,先前自己让她抄一百卷也确实在气头上,真让她一个人抄不可能抄得完,可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否则在她面前威严何在,顾千珏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只说让你抄一百卷,至于你能不能找到人帮忙,是你的事。”

  容华高兴得抱着他的手臂。“殿下,您真是个大好人,以前,都是我误会您了。”

  “嗯?”这是什么话?顾千珏转头看向她。“难道本王以前是恶人?”

  不是恶人会让自己抄一百卷金刚经?容华却不敢说,只干干笑道:“不,我的意思是,殿下您是好人,只是我心胸狭隘对您有所误解,是我的过错。”

  这还差不多,不过,怎么听着还是有些不对呢?

  吃过午饭,容华和杏儿继续抄经文,杏儿求知欲望强烈,一直抄到大晚上都还精神奕奕,看她那状态,怕是写到明天早上都行,屋里突然多个人,顾千珏很不习惯,不得不说道:“杏儿,已经很晚了,歇着去罢。”

  杏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影响了王爷和夫人就寝,慌忙退出房间,顾千珏这才去沐浴,洗完澡出来容华还在那里写,就自顾躺下准备睡觉,却不知怎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索性又起来,去看容华的字有长进没有。

  依然大小不一,横七竖八,怎么看都不堪入目。“谁教你写的字,写得那么难看?”

  “陈安啊,他教我的。”容华头都不抬。

  贸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顾千珏问道:“陈安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过?”

  “没有吗?”容华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嗯,就是我以前的娃娃亲,他教我的。”

  是听她说过有一个跟她悔婚的娃娃亲,可既然会教她写字,还一直接济她和她母亲,说明对她很好,又为什么会悔婚呢?顾千珏问:“听你说来你那娃娃亲对你还不错,那他作何还要悔婚?”

  “不知道呀。”容华也是很纳闷儿。“他忽然有一天找到我,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是作为他退掉亲事的补偿。”

  悔婚了还要给她钱,无疑是担心她以后的生活,明明就是放心不下,显然那个陈安悔婚是有苦衷的,想到有一个男人对她这般好,顾千珏有些吃味,走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写得那么难看,本王教你。”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檀香味,容华小小的身子尽都笼罩在这清幽的气息当中,有些困意来袭,只因这几日和顾千珏同榻而眠,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睡着的,就像是习惯,闻着这股幽香就会让她想要睡觉。

  没写几个字,就忍不住说道:“殿下,我困了。”

  顾千珏下意识说道:“困了就睡。”

  “那我明天再抄。”容华打了个哈欠。

  她昨天就没洗澡,知道她邋遢,顾千珏说:“再困也洗了澡才能睡觉。”

  容华闻了闻身上,是有些微汗味,讪讪笑了笑,才转到了屏风后。

  看她去洗澡了,顾千珏立马回床上躺着,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等她洗完后出来,还自觉的把身子往里挪了挪,伸出一只手臂来,他这般行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

  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容华已经很困了,躺下后习惯性的睡到他臂弯里,手搭在他的腰上。“晚安,殿下。”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烦躁的心停靠在安静的港湾,顾千珏闭上眼。“晚安。”

  习惯是件玄妙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

  之后几天,容华依旧每天晚上抄写经书到很晚,顾千珏也只得等她到很晚,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抄一百卷金刚经,累得自己也不能安睡。

  五日后,叶东城和木青灵赶到了怀宣,将孙绍祖坟的位置打探清楚之后,就在孙绍祖宅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

  事先已经在孙绍的祖坟周围踩好点,两人在客栈里商量刺杀计划,木青灵说道:“孙绍的祖坟后背靠山,前方临水,所以,我们只能隐在山中,待他祭祖时出其不意,但他是沙场猛将,就算我们能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行刺,恐怕也不会轻易得手,到时候如有什么意外,我掩护你,你从水路逃走。”

  叶东城淡淡说道:“没有意外,我不会失手。”

  不会失手么?那刺杀璟王为何会失败呢?难道是因为和璟王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他故意放过璟王?

  木青灵默了默,没有询问,只道:“行刺孙绍凶险异常,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就照你说的做。”叶东城不欲多言,简单说完后就躺下休息,他很疲惫,疲惫自己以杀人为生的生活还要继续多久,每每夜里,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就会来梦里找他,他纵然冷血,也会害怕,怕的不是那些死去的人来找他索命,怕的是他手上的血越染越多,直到再也洗不干净,直到再也没有资格见到容华,站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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