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满了桂花的香气,屋子里摆着两盆开着黄色小花的盆景桂花树,褐色的枝干几乎占满了花盆,幽绿的叶片间开着四瓣黄色小花,这浓郁的香气就是从这花上散发出来的,容曦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前几天宫里送来这个就让她头通过,为什么皇帝办个中秋宴也要给她下个密旨,皇帝的圣旨这样随意颁发的吗?从她封县主都领了三,四道了,右手肘支在桌边手掌撑着额头,右手手腕上只剩下浅浅一道红痕。
“小姐,明日就是中秋宴了,您还在看圣旨做什么?”碧桃端着茶杯放在桌上,拿起白瓷茶盏,壶中浅黄色的茶水冲入杯中,溅起一朵小小水花。
“哎。。。你家小姐是真的不想去呀。”拿起茶杯,新鲜的桂花茶喝起来清香无比。
“小姐,别人家盼都盼不来这样的荣耀。”碧桃说。
“万一你家小姐被嫁到南疆去呢?”这几日听说推举她出嫁的大臣快要超过半数了,保不齐皇帝为了拉拢南疆把她嫁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碧桃思索一下点点头,华国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只是嫁的不是南疆是北燕罢了。
“那怎么办?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听说哪里都是毒虫猛兽,小姐最怕虫子了。”听到两人说话的海棠着急了,她手里是刚去厨房端来的点心。
“厨房这是和桂花斗上了?”容曦凭味道就知道盘子里那是新鲜出炉的桂花藕粉糕,就算是桂花飘香的时节也不用这样到处都是桂花吧。
“我猜午饭一定也有桂花。”咬下一口,唇齿间都是桂花的香气,这味道还真是迷人。
“听柳妈说是有一道酒酿桂花鸭,小姐,不会真的让你嫁去南疆吧。”海棠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那这样说来还不如祁王。。。”海棠嘟囔了一句,那日小姐被祁王带走后,她惊魂未定跟着白二回到李家,路上白二为了怕她担心告诉了她一些祁王心意,当然白二都是挑着好的说。
“海棠,你怎么向着别人?”容曦还不知道祁王何时入了海棠法眼了。
“呃。。。小姐,奴婢也就随口一说,啊,还有衣服没洗完,奴婢去洗衣服了。”海棠也知道现在自己小姐不想听到祁王,急忙给自己找个理由开溜了。
容曦和碧桃笑笑也不去管她。
第二日就是中秋了,今年因为南疆使团的到来,宫里的宴会办的比往年要盛大,博源侯府李家除了一个侯爷外所有人都是白身,所以只有博源侯李渚夫妇和有着县主尊号的容曦参加,早早的容曦就起床梳妆了,虽然她不愿意可是有尊号在身今日也要按照品级装扮的,绛红色的宫装光是里衣就穿了三层,外面罩着绣金线的县主外袍,发髻上一支无尾金凤垂珠步摇。容曦还是第一次打扮的这样正式,只是头上似乎太重了些,衣服也过厚了。
“小姐,这才五层而已,正式的皇后凤袍可有九层之多呢。”白蕊整理容曦衣裙的下摆。
“这皇后也不是好当的,怪不得几次见到皇后都是一动不动的,穿那么多累也累死了。”容曦深深觉得母仪天下应该是木移天下。
“小姐又说笑了,走吧,时候不早了。”
辰时末,容曦已经安坐在皇后的凤栖宫了,各家诰命都穿着繁琐的宫装一一到来,容曦肚子饿的咕咕叫,早知道要在这呆坐这么久她就应该先吃点东西才对,抬眼打量皇后却没有如她认为的那样沉重,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时辰皇后只是在自己宫里接待命妇们,穿的自然没有那么隆重,不过容曦仔细瞧了瞧,那衣裙也是繁琐的很,头上那支九尾金凤想必比她这个小了一半还多的步摇重的多了,但是皇后扭头点头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头上太重。
“喂,你看什么呢?”叶依澜溜到容曦旁边坐下问。
“啊,我再看皇后头上那凤钗。”容曦悄悄说。
“怎么?你还真的想着将来你也戴那金光闪闪的凤钗?”叶依澜打趣。
“去你的,累也累死了,我才不要,你戴吧。”
两人躲在一边悄悄说话,不成想皇后下方贵妃娘娘眼神一转,看向容曦,“平乐县主进宫了也不去梧楸宫看看。”
容曦诧异抬头,正对上贵妃含笑的双眸,贵妃本就生的美艳,这一笑更是显得花容月貌,容曦诧异的是几次见面似乎贵妃都不是很喜欢她,这今日突然这样对着她笑是为何?顾不得多想,容曦提起裙摆站起身行个礼说道,“劳贵妃娘娘惦记,臣女怕打扰了娘娘休息。”心里说我和你又不熟,我去找不自在吗。
“县主多虑了,本宫也是无聊的紧,盼望有个人说话,县主若是无事常到梧楸宫坐坐。”贵妃笑得很和善,这样邀请容曦惹得一众命妇羡慕的很,果然传闻不假,瞧贵妃对这未来的儿媳妇笑得多慈爱。
“是,容曦一定看望娘娘。”容曦低着头没看到周围看向她那些羡慕的眼神。
“那就说定了。”本来以为贵妃也就是随口说说,谁知道这还要和她定约。
“是,希望娘娘不嫌叨扰。”你以前也不想见我的,没必要这样亲热吧。
“不嫌不嫌。”贵妃长的美,说话也好听,容曦却是摸不着头脑。
贵妃终于放过她了,容曦缓缓坐下,“贵妃这么喜欢你?”叶依澜也疑惑。
“不知道呀,我也不明白。”容曦比叶依澜还懵呢。
在皇后宫里一直坐到午时,按规矩,午宴是最重要的,所以皇后是要着皇后朝服的,命妇贵女们一起除了凤栖宫,容曦和叶依澜一道沿着朱红的宫墙漫步,此刻离着开宴还有一段时间,御花园里人多的很,她俩不想去凑热闹就在人少的宫墙边走走,其实她们早就饿了,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多走动了。
“你是说吴家那人求你回去?”容曦将吴天佑的打算告诉叶依澜。
“他这是乘火打劫吧,乘着现在有出嫁南疆的可能装着帮助你。”叶依斓性格火爆,一听吴家居然拿这事想要容曦回去就很生气。
“这应该只是他的意思,那位老夫人不可能会这样想的。”容曦想的一点没错,吴家老夫人已经想着娶个新媳妇进门了,怎么会愿意让她回去?这不过是吴天佑在礼部听到同僚们议论才知道他当初一纸休书失去的是什么女子,加上丽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深怕娶个新的吴夫人没了自己安身之所,就想到了容曦性格绵软好拿捏,觉得还是让容曦回到吴家对自己有利,在吴天佑耳边吹了几次枕边风,两人就写了书信约容曦喝茶,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打算好好不但容曦不感激没同意还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莫明其妙吴天佑还被人揍了。
“世子哥哥说朝中有半数大臣建议你出嫁南疆,你要早做打算。”虽然这样说,但是叶依澜也明白,能做什么打算呢,若是一道圣旨下来,谁也不能改变。
“嗯,我知道。”容曦又怎么不知道呢,不过进宫前大哥已经告诉她不用担心了,祁王和李溯做的事都是暗中进行的,容曦也没有告诉叶依澜。
“实在不行,你嫁给我哥吧,就说你们已经订了婚。”叶依澜自认为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好哇,还拿我打趣。”
“哪有,我说真的。”叶依澜也曾建议过定王世子去博源侯府提亲,结果却被罚写十篇大字。
两人说着话,时间过的很快,有宫女来请她们前去宴席,两人由宫女引路带着自己随身的丫鬟穿过宫墙拐个弯不见了身影,刚才她们漫步的宫墙上一道朱红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想要。”刚刚叶依澜提到的定王世子一身银白色的绣银龙衣袍,站在他旁边的正是祁王淳于寒。
祁王瞪着双眼,他可是听到了,叶依澜让容曦嫁给定王世子。“你是该成亲了。”祁王觉得他现在首要任务是给面前这位定王府世子寻个好亲事。
丢下这句话,祁王也不理会,迈步走向另一边。
“喂,你可别乱来知不知道?”定王世子冲着祁王喊道,也紧跟着追了上去,不时还传来两人争论的声音。
容曦和叶依澜来到大殿,宫女领着她们坐到自己位置上,最高处的宝座上还空着,旁边皇后的位置也一样没有人,挨着宝座最近的地方也都空着一片,想来那些人应该都在皇帝身边,再下面是低一等的官员也都空着,还有一个位置应该是南疆使团的,容曦现在也没看到半个南疆人,此刻大殿内其实和刚才皇后宫里差不多,还是那些命妇贵女居多,偶尔看到一个新面孔容曦也不认得。
不意外的,在六部尚书家眷的地方容曦看到了熟面孔,那是王氏和徐容娴,旁边一副乖巧小女儿模样的是徐容彦。
徐容娴也正在四处寻找容曦,看到容曦,姐妹俩隔着人群互相笑笑,王氏在徐容娴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容娴点点头起身超容曦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