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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琅玦明理听规劝,永琪怀旧倍心寒

龙城诀之荣王殇 沪弄 6641 2024-07-06 23:51

  待福隆安离开后,永琪又把琅玦带到附近没人的地方,劝道:“妹妹,我的感觉告诉我,福隆安心里其实是很想跟你在一起的……”

  “他打了你,你居然替他说话?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琅玦打断了永琪的话,气愤的反驳着。

  “你先不要急着排斥他,听我说!”

  琅玦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永琪抓住琅玦的胳膊,解释道:“你必须听我说,昨晚他开始以为是你回去了,说了好多道歉的话,字字句句里饱含着对你的深情,你要是亲耳听到了,一定会被他感动的!”

  “我呸!”琅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问:“他要是对我情深,会看着我死吗?他那个小老婆又怎么会没成亲就怀上了?”

  永琪不知道福隆安的小妾为何会未婚先孕,一时之间答不上来。再要说话时,却听到乾隆派人来找他,他只好将琅玦先丢在一边,见乾隆去了。

  太后最擅长挑刺,也爱打听事情,岂能对永琪、琅玦、福隆安等如此招眼的行径不闻不问?因此特意让人把皇后叫了过来,向皇后发问:“哀家竟然听到底下人议论,说什么荣王女扮男装,半夜假扮公主、跑到卧房调戏额驸,俩人在屋里打了一架?把人家打扮屋子用的奇珍异宝给摔了个乱七八糟!这件事,皇后,你听说了吗?”

  “臣妾,略有耳闻。”皇后站在那里,腿脚有点发酸,却看着太后斜躺在摇椅上,容嫔站在后面捶着背,永常在跪在地上捶着腿,真叫一个享受。

  太后的眼睛似睁似闭,嘴巴似笑非笑,道:“皇后是国母,又是阿哥公主们的母亲,该怎么教导,也不必哀家来说。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时时处处都不能有伤大清的颜面,哀家可不想再听到什么不顺耳的东西,皇后可明白了?”

  皇后只好答道:“臣妾知罪,一定恪尽教导规劝之责。”

  皇后少不得又得与琅玦谈谈,于是像聊家常一样询问道:“永琪那头上的伤,是福隆安打的吧?又是为了替你打抱不平?”

  琅玦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后笑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是太后对这些事很有成见,你们就必须得收敛收敛,明白吗?”

  琅玦牢骚道:“太后和敏敏一个鼻孔出气,当然偏袒福隆安!”

  “什么叫‘一个鼻孔出气’?太后为什么拉拢敏敏,你不知道吗?”皇后无奈的叹气,劝导道:“琅玦,有些话,我不得不警告你。你要知道,这次陪王伴驾的人选可是相当难得,你能跟来,不止是因为你公主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你是富察家的儿媳!富察一门在朝中的地位,你应该很清楚,太后栽培了十一阿哥这么多年,一定要傅恒的女儿来做他的福晋,这个局势,你看得明白吧?你是富察家的人,又与永琪私交甚好,却不能让富察家成为永琪身后的势力,这也就罢了,你至少不应该给永琪添麻烦吧?上次永琪不慎落入缅甸的消息虽然被皇上下令封锁了,可前朝后宫的人都不是傻子!你一时兴起跑到云南,却让永琪被人说成荒唐至极,你知道这对永琪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吗?”

  琅玦惭愧的点了点头。

  皇后又拉住琅玦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这次南巡,皇上只带了永琪一个皇子,你看这两天,皇上接见山东的地方官,哪一次不是把永琪带在身边?这些官员都对永琪的见解、谈吐赞不绝口!皇上为了让永琪在人前崭露头角、收服人心,花费了多少心思?你千万不能再让永琪在人前闹笑话了,不然皇上的心血、永琪的前程,都要付诸东流了,你明白吗?”

  “皇额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只想着五哥对我最好,确实没想那么多,现在我明白了,以后一定不会连累五哥了!”琅玦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皇后笑道:“你们兄妹感情好,那是好事,我也赞成。但不止是只有哥哥可以保护妹妹,妹妹也应该成为哥哥的帮手。你若真的和永琪那么好,就应该跟福隆安和解,然后想方设法笼络住傅恒父子几人,让他们站在永琪这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什么都听敏敏的!你有公主的身份撑腰,怎么能在富察家没地位呢?你完全有资格代替敏敏当家作主,你甚至可以阻止你的小姑子成为十一福晋,懂我的意思吗?”

  琅玦的脑袋懵懵的,听到这些,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皇后温和的笑着,摸摸琅玦的头,又说:“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我说的这些话,没关系,现在为时尚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东西,不必着急。”

  “我……我可能……”琅玦支支吾吾的,好像不太确定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思。

  皇后笑道:“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可能做不了这些事,但其实,这并不难。只要一个男人喜欢你,他自然会听你的,进而你就会影响到他身边的人,真的不难!我也不是希望你变成一个满腹心计的人,可是生在皇室,你不能活得这么糊涂,你娘就是一个痴情又脆弱的女子,受气受罪了一辈子,还那么短命,临了都没个好收场,现在我必须看着你,决不允许你学她!”

  琅玦闷闷的说:“皇额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五哥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且,你也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为什么对五哥那么好?还要站在五哥这边,替他精心的谋划皇储之位?”

  皇后楞了一下,笑答道:“我既然身为皇后,就要对所有阿哥和公主一视同仁,至于皇储,自然是贤德有能者居之,岂能在于是不是我亲生的?”

  琅玦摇了摇头,道:“不!我认为皇额娘有这个心思,是因为皇阿玛最器重五哥,皇额娘是爱屋及乌!就像皇额娘和我额娘的感情好,就对我好一样!朝中的权势格局,我是不够明白,但感情上的事,我或许比皇额娘看的更清楚。这些年,皇额娘和皇阿玛闹矛盾过很多次,和太后也冲突过好几次,但在大事上,皇额娘始终都和皇阿玛站在一个立场,这是因为,皇额娘一直都很爱皇阿玛。皇额娘劝我不能太痴情,我看到的皇额娘却比我更痴情!”

  皇后本来是要劝琅玦的,却反而被琅玦说的哑口无言,她无法继续进行这场谈话,就道了句:“罢了,不说这些了,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于是皇后就回去休息了。

  琅玦听从皇后的话,不敢再影响永琪,又不想看到福隆安,暂时就住在了皇后这里。

  永琪一直惦记着懿泽,每次忙完乾隆交待的事就赶紧去找懿泽,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懿泽。起初永琪只是担心懿泽在这种环境下吃不好、睡不好,没想到懿泽早就不见了,他问了瑛麟的丫鬟,懿泽从来没有在她们屋里住过,她们也都没见过懿泽。

  自云南回来后,懿泽在王府中经常消失不见,永琪并不曾对此发表意见,但他没想到,随驾南巡后,懿泽还是如此。永琪不敢向荣王府以外的人打听懿泽,也无法让谁去找,只有自己到处瞎找,却没一点线索,这让永琪摸不着头脑,只是干着急。

  瑛麟却劝永琪不必着急,说等大队人马重新上路时,懿泽自然会出现。

  永琪不太相信,结果真如瑛麟所言,在乾隆吩咐离开德州府之后,懿泽突然出现了。外人很难注意到懿泽,唯有瑛麟上车的时候,发现懿泽已经在车内,差点把瑛麟的丫鬟吓了个半死。

  在车队出发前,永琪骑马到最后一辆马车外,下马掀开门帘,见懿泽还是坐在来时的位置,关切的问:“懿泽,你这两天上哪去了?”

  懿泽淡淡答了句:“格姆山。”

  永琪一脸迷茫与无奈,望着懿泽说:“麻烦你不要动不动就消失,我们又不是在家,说走就走,随时可能动身,你叫我上哪找你?”

  “王爷找我做什么?”

  “你说我找你做什么?你这样算是跟我出门吗?算什么随行伴驾?”

  懿泽笑道:“王爷公务繁忙,白天夜里都有做不完的事。我不可能一直耗在那儿等您偶尔的空闲,请王爷体恤。”

  “你离开之前跟我打一声招呼总可以吧?”永琪虽然有点生气,可是对懿泽的要求和标准还是一降再降。

  懿泽答道:“既然王爷这么吩咐了,我照做就是了。”

  永琪复又上马,赶到最前面。

  车队到济南后,要跨过黄河,乾隆稍作停留,带着永琪巡视了河务,然后又继续前行,由山东进入江苏境内。大约因为人多辎重的缘故,车马走的比较慢,乾隆有些心急,到宿迁时,下令减去了部分兵丁和车辆,弃车登舟,由运河开始行驶船队,经由长江往苏州方向进发。

  原来的六辆马车上的人分坐在四艘大船上,第一艘是乾隆的龙舟,第二艘是太后的船,第三艘是后妃共乘,第四艘坐的都是荣王府的人。

  但实际上,因为行路漫漫无聊,船上又没有多少去处,登舟后的第二天,乾隆便把令贵妃接到自己的龙舟上去了,而容嫔、永常在、宁常在又总到太后船上服侍,琅玦也常到永琪船上去,因此所谓的后妃之船,大多时候只有皇后和庆贵妃罢了。

  随行的宫女侍卫分散在各船上守卫安全,自不必说。

  陆路改为水路之后,以赶路为主,乾隆需要见的官员、需要处理的政务便没有那么多了,相对空闲了下来。永琪也就随之多了许多自由时间,且不必再骑马,更能有机会和懿泽相处。

  于是水路行进时,永琪匠心运筹,一门挖空心思的要讨懿泽欢心,在饮食方面格外留意,精心挑选了许多懿泽以往喜欢吃的食物,但凡是留在自己的船上用膳,他定要与懿泽共同进食,且一定会避开瑛麟。

  瑛麟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不会自讨没趣,以免惹永琪生气,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永琪懿泽都不存在。

  琅玦总在一旁帮永琪出谋划策,为二人牵线搭桥,有时还会和永琪、懿泽同桌而食,这个时候琅玦便会故意提他们刚从宫中搬到荣王府时候的事:“我刚到你们府上住着那会儿,咱们三个也经常这样坐在一块吃!现在又是咱们三个坐在一起吃了!真有意思!不过……那个时候,五嫂好像每次跟我一块吃,胃口就会变得很不好!”

  永琪笑着附和道:“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懿泽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我还得借你的光呢!”

  琅玦假装得意的笑着,又问:“五嫂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只鸟吗?就是你初次怀孕时,那只鸟抓伤了你的手,后来又飞走了!”

  懿泽答道:“记得。”

  “提起这个事,我得跟五嫂道歉才行!”琅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其实那只鸟不是我养的,是我听说你怀孕后专程让人从外面搞来给你添乱的,当时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老是跟你对着干,实在是对不起你!”

  懿泽只是淡淡回应了句:“不必挂怀。”

  琅玦提这些事,无非是为了勾起懿泽的回忆,因为他们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日子,正是懿泽和永琪的新婚时期。可懿泽的吃饭,好像只是吃饭,只要没人点名问到她什么,她从不主动说话。即便琅玦问了她什么,她也就是随便三两个字就应付了。

  永琪趁着话题,也跟懿泽叙起旧来:“懿泽,你还记得雾灵山吗?那是我们在成婚、祭祖大礼之后,一起去游览的第一个地方。那天还下了一点小雨……”

  “我吃饱了,王爷、公主请慢用。”懿泽放下筷子,转身离去。

  永琪要讲的话还没讲完,就这样被搁置了。他也放下了筷子,感到没有半点胃口。

  琅玦轻叹道:“五嫂又这样……”

  永琪端起酒杯,喝了一杯,自嘲道:“见不到的时候总想见,见到了之后常常又觉得不如不见。不见还能抱有幻想,见了连想象的空间也没了!”

  琅玦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一个劲的回忆当年往事,不管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然后给永琪建议道:“你画一幅画送给她,怎么样?我记得你们刚成亲时,有一次你要帮她画像,因为我和宜庆的搅和,最后变成了一场闹剧,画也没画完。”

  永琪记得那件事,其实他后来又补画了懿泽的那幅,只是琅玦不知道。完成后,他曾将画作拿到懿泽房中,懿泽没有接纳,他便将懿泽的画像挂在藤琴书屋,常在忙碌中时不时的看一眼。

  若还是画懿泽的外形,难免与当年的画像重复,也没多大意思。永琪灵机一动,改画了一只飞在空中的五彩凤凰。那是在勒得海,他亲眼目睹,懿泽所化的凤凰展翅飞回格姆山,于是便将那一幕画了下来。

  永琪埋在书桌上一整天,才画完了他的凤凰大作,然后来到懿泽在船上的暂居之所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应声也没有。

  永琪疑心懿泽又不见了,慌忙推开了门,却看到懿泽在床上睡觉,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懿泽听到推门声,睁开了眼睛。

  永琪走到懿泽床边,把笑容堆在脸上,说:“我为你画了一幅画,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谢王爷。”懿泽应付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永琪展开了卷轴,推了推懿泽,语气如恳求一般,问:“你就看一眼好吗?我画的是你,格姆女神。”

  懿泽复又睁开了眼睛,看到画上有一只正在飞翔的五彩凤凰,凤凰的前方还有一座山,正是格姆山,山下有一个湖泊,正是勒得海,湖边还有一座桥,正是走婚桥。虽然画中的格姆山、勒得海、走婚桥与真实中的地理方位、相对大小并不匹配,但其秀美并不比真景逊色几分,看得出画的十分用心。

  永琪的眼里又充满深情,笑道:“你总说你不是你,所以我画了我以为的真正的你,你的真身,应该是我看到的那只凤凰吧?我画的不如你长得好看,你不要笑话我。”

  “不好意思,我困了。”说罢,懿泽又把眼睛闭上。

  永琪望着懿泽的后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入夜,永琪睡不着,坐在船尾吹风,吹了一会儿,隐隐感到腿有些疼,下意识的揉了几下。

  “五哥!”琅玦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她又搭了木板,从皇后的船上过来了。她看到永琪正在捶腿,笑着问:“你是不是画画坐久了,腿都坐疼了?”

  “我是因为坐船才会腿疼,跟画画有什么关系?”永琪没好气的回答着,脸上写满了忧郁。

  琅玦坐到永琪身旁,戏谑似的笑问:“怎么啦?画没送出去?她不收?还是给你撕掉了?”

  “她要是能撕毁我的画,那也比现在好的多。”

  琅玦点头叹道:“也是,五嫂像个雕塑一样的存在,对你所有的挽回不拒绝、不回应、不正视,更不会吵闹生气,真的太让人寒心了。你很能坚持,我是快要被她的冷漠消磨的没信心了!”

  永琪默默的望着滔滔江水,他的心如同那些被船激起的浪花一样,不停的翻腾着,没有一刻的停歇。

  琅玦忽然想起永琪方才的话,又问:“对了,为什么你坐船会腿疼呢?”

  “一到下雨天或者坐船就会疼,好像是怕寒怕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疼的也不重,我也懒得管。”永琪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夜景,看到乾隆龙舟的金顶龙亭上,四根龙柱上雕刻的龙凤是那么栩栩如生,龙帆上的图案也是惟妙惟肖,画的是金龙戏珠,逼真的好像金龙要从画上跳下来一样。当他的船靠近乾隆的龙舟时,他隐约听到了船舱内的奏乐声和欢笑声,更加感到空虚寂寞。

  琅玦不仅听到了这些声音,还看到了在龙舟上站岗守卫的福隆安。她脑海中又闪过皇后劝她的那些话,低声问:“五哥,你希望我和福隆安在一起吗?”

  “当然希望!我希望你能拥有正常的幸福,这个幸福现在只可能来自福隆安!”永琪回答的很快,好像不需要思考一样。

  琅玦低下了头。

  永琪又说:“我要是替福隆安说话,就怕你不爱听,其实他除了孝顺的有点过头以外,也没什么大的毛病。我心里觉得,他是很在乎你的,只要你愿意和好,他肯定没问题。上次没有救你,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他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琅玦轻轻的笑了一下,好似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永琪:“可是,真心爱一个人,不应该是看待对方比自己更重吗?就算自己要死,也仍然希望所爱之人能好好活着,不是吗?”

  永琪点了点头,他觉得琅玦说的是对的。他忽然想到,胡云川不就是这样吗?他亲眼看到,胡云川在中箭后,拼着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救了懿泽。那个场面,不止是懿泽,连他都充满感动。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懿泽会认为胡云川比他更爱她,所以,他的错误才显得更加不可饶恕。

  可是,永琪是不能认可的,人生的很多行为,一半发自本心,一半受制于情境,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相信自己对懿泽的感情会输给胡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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