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仙侠奇缘 天娇神妻之帝妃休要逃

第一百二十章 寒冬

  今日的摄政王府比之昨日,或者说比之之前的所有日,都要格外不一样。

  虽然依旧是有条不紊,但却无人敢再高声说一句话,连平日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都低着头专心做自己的事。一向四处闲逛四处找人闲聊的迟苏,都在药房内缩着,也不知是在捣鼓药还是在躲人......

  书房内坐着的岑昱周身黑沉之气萦绕,一旁立着的煦衍目露忧色,又掺了一丝惧意,连呼吸都轻的几不可闻,在这漫长的过程中煎熬着。

  也不晓过了多久,岑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黑沉之气尽散,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宛若回到了那漫长岁月无尽的等待中。

  良久,岑昱轻声开口:“煦衍,你可知茕林境。”似问却又不像问。

  “据说是混沌时期神魔妖三界之祖出世之境,现今已经无处可寻。”煦衍低声作答,却也不知岑昱为何突然问这作何。

  “本尊曾在那孤寂过不知几何,是她的出现让我在那漫长无边的岁月中,寻到了一处光亮。”岑昱宛若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双目看着前方,仿佛依稀看见了在伏禄山军营中的梦境,嘴角还带了浅浅的笑。

  这样的岑昱实在是太过让人陌生,也太让人揪心。煦衍也不再答话,只静静的听着。

  “别处的树木多么光华鲜亮,她却偏偏都瞧不上,有些嫌弃的落在了本尊身上,历经沧桑变幻的陪伴,最后还是将在茕林境中的种种都忘却不见,再见时已是半分想不起来,就这么独独的错过了七万年。”

  听着听着,煦衍心中的紧张就松懈了几分,却是不曾想自家帝主与神帝还有这番纠葛的过去,他忽而明白了在伏禄山的那次,为何自家帝主情绪变幻的如此明显,原是找到了过去。

  “本尊现在有些无解,”岑昱继续言说,却又没了刚才的笑,眼中有些无措,道:“为何她明明钟情于我,却是不愿与我有子嗣,是我给她的依靠不够,还是她觉得与我就是萍水一段缘,不愿留下牵绊?”

  也不知是岑昱的话太过寂寥,还是那周身的气息太过陌生,本是能言善辩的煦衍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只能半跪于地道:“帝主恕罪,属下......不知”。

  “你不知,本尊......也不知。”

  书房之内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时主院内的梵芩也已经醒转,琅月端过一盏温粥服侍梵芩用下,瞧着梵芩似平常的面色和那无碍的脉象,才放下提了一夜的心。

  但又惴惴不安的道:“主子为何要将婢子也瞒着?不然昨日婢子也不会端上那盏有青果的羹了,平白让主子受了苦。”

  梵芩靠坐在榻上,先是安抚了琅月一番,却一直心不在焉,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知晓了吧?”

  琅月自然知晓这个“他”是谁,沉着气点了点头,又忧心的看着自己主子道:“王爷守了主子一夜,天擦亮的时候就去了书房,现在还未出来,婢子瞧着王爷的脸色属实不太好,主子要不要去服个软,这事儿就过去了。”

  之前岑昱走时的样子琅月瞧的清楚,跟着自家主子进府那么久了,哪见过那般失魂落魄的神色,尽管他还掩饰了一番,但眼神中的失落是藏不住的。

  再何况哪个男子遇到种情况,都得心伤,这个时候若是不去说清楚说明白了,最后准是会闹得夫妻离心的下场,是以琅月只能劝自家主子去服软,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我无错,为何要去服软,是他自己想不明白,何以要我去认。”梵芩抚着身上光滑的锦缎被,轻声回答了琅月的话,一字一句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看这情况琅月也知再怎么说都无用了,毕竟这么多年来的了解,自家主子做下的任何决定都劝不动,除非她自己回转心意,现在,只能先缓缓了。

  又过了一会儿,梵芩说是要再休息一会儿,便将琅月也赶去休息,琅月无奈只能下去,去侧屋唤了琅星让她等会儿去屋外候着,免得梵芩起身时没人,这才安安心心的休息一会儿。

  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榻上女子的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却是未曾见她入睡,反而睁着双眼看着身侧无人的空枕一动不动。

  之前琅月的话她又何曾没动心过,可是自己当初为何服避子药,她还是未曾忘记,也一直都不会改变。

  就如她让迟苏制药时说的话——劫数在即,若是有子,如何对得起那个孩子。梵芩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出生没多久亦或是刚出生,又或者是还未出生,自己的劫就应验了,那个孩子就是失了母亲,她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承受这份苦?

  别人不知晓岑昱身份,她知晓。她是凡人,生下的孩子会是凡人还是带了岑昱血统的都尚未可知,如若是凡人,她如何保证自己应劫之后岑昱会待那个孩子如待她一般?再者而言,他若是待那个孩子极好,甚至回来寻自己的下一世,可那个时候自己又如何去面对那个孩子?

  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苦,梵芩不想自己的孩子还要去承受生来失母的苦,在她看来就是无错,岑昱现在如此只是因为没想明白她的思虑,更没明白她。若是明白了,自是就会理解她这番行径,自是就不用向琅月所说的再去服软。

  更何况梵芩生来的傲气,不容自己去推翻自己没错的行径,岑昱若是想不明白,她就也不会去解释。这又何尝不是在验证着岑昱对她的心呢......

  可这,终归是将自己往南墙上撞,倘若她往后瞧一瞧岑昱捧在她面前的心,又何以会出现今日这番局面。

  这一日,一个心伤神伤等着解释,一个傲着性子仗着那份爱不肯前进,摄政王府在这夏日里冷如冰窟,无一人脸上有笑,无一人不是心中在盼着这夏日的严冬尽快过去。

  可这样的日子,竟是持续了一连三日。

  这三日内梵芩若无其事的用膳、看书、练剑,甚至还若无其事的一人安寝入眠,让身边的琅星琅月都愁了好几日。

  而岑昱,这三日皆是早出晚归,一早便进宫,晚间夜深如墨才回府,却是不踏入主院一步,让煦衍也是一日日的心慌。

  却也是无人知晓在每日夜里那坐在梵芩的榻边的男子,又忍下了多少呢……

  直至第四日,又逢岑昱未去宫中,煦衍终是再忍不住,一是忍不住两位主子的无动于衷,二是忍不住琅月也开始对自己的冷若冰霜,顶着会被罚去魔司殿的风险踏进了琹予院,求见了梵芩。

  “何事?”

  梵芩逗弄着那只小兔妖,抬眼看了一眼站的恭恭敬敬的煦衍,好似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何会来。

  见此情形煦衍心中也是无奈至极,自家帝主冷面了几日,把那祁国小皇帝都快给折磨的跪下大喊要叛师了,这位却还闲心在这逗兔子!

  这话却也是心里说说,面上却还是恭敬的很,道:“属下斗胆,请殿下去一趟书房!”

  “他要见我?”梵芩语气不起波澜,但那小兔妖却感到抚摸自己的手稍稍顿了一下。

  “这....不曾。”煦衍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不能说谎。

  小兔妖感觉抚着自己的手有些轻颤,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在梵芩眼神瞥过来的时候又极快的闭上。

  “那你回去吧。”

  这就是不去的意思了。煦衍心中沉沉一叹,转身往门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又转过身道:“属下有一事想同殿下单独说。”说罢又看了一眼立在梵芩身边的琅月,眼中示意。

  琅月看了一眼梵芩,正欲开口询问,就见自家主子挥了挥手,心下明了,便走了出去,关上了屋门,自己也走得远了一些,还拦住了正欲去屋内的琅星。

  感知到外面无人,煦衍才继续开口:“殿下可知伏禄山军营中主子为何会晕倒?”

  听见此问,梵芩也停下了抚摸小兔妖的手,不解的抬头看着煦行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在提升修为?”

  “属下先请罪,请欺瞒之罪,那日属下与殿下所言皆是因为主子不让属下说,可今日情形属下也不得不为主子抱不平了,”煦衍叹了一口气,随后豁出去了一般,竹筒倒豆子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主子为殿下取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溶于殿下之身,自那之后殿下所伤所痛主子皆是如痛在自身,那日如此,前几日亦如此,殿下此刻....可还觉得主子是不愿见殿下吗?”

  煦衍话音落下,目光坚毅的看着梵芩,肯定的要得到一个答复。

  可是良久,煦衍都未得到答复,却是眼见着面前的女子神色无措,脸颊上亦是划过了一行清泪,想说什么却好似不知如何开口。

  直至走出了琹予院,煦衍再次回头看向主屋,缓缓摇了摇头后往书房走去了。他也不曾想这短短几日,竟让他在这两个傲视万物的人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转而又想了想自己,心内只道一句情也伤人……

  眼见着煦衍走出院门,院中站立的琅星琅月相视一眼后一齐进了主屋,却是见着自家主子依旧坐在那不动,手下依旧是在抚摸着那只兔子,嘴角也有浅浅笑意,可是那看向兔子的双眸,却是盈满泪水,还在大滴的往下落。

  两人齐齐唤了一声“主子”,却是不见回应,不禁心下慌忙,又靠近了一些再唤一声。

  这会儿梵芩才有了动静,嘴角带笑眼角带泪,看着琅星琅月道:“替我更衣,换那袭嫁衣。”

  话语轻轻淡淡,却带了一丝哽咽,眼中的泪又是落下一滴来,划过脸颊滴落在了小兔妖的身上,惹得小兔妖白胖的小身子一颤,却又不敢随意动弹。

  琅星琅月看着这样的主子有些心疼,却也知晓自家主子要去做什么,皆是欣慰的一笑应了声是,又去将之前收好的嫁衣重新捧了出来,一件一件给自家主子穿上。

  待最后一件外袍穿好,琅月欲扶梵芩去妆台前重新挽发戴冠,却被梵芩摇摇头拒绝了。

  只见梵芩将发上的珠钗尽去,墨发如瀑而下,在大红的嫁衣上显眼至极,随后就这么抬步走,不,跑了出去,去的方向,赫然是书房的方向,琅星琅月也紧跟在其后,生怕自家被宽大裙摆绊住摔了。

  大红的嫁衣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是耀眼,在女子不顾一切的跑动间,墨发飘扬,裙裾飞舞,莫名灼热了人的眼。

  路边偶有府中下人,见此景皆是急急低头伏地不敢再看,直至脚步声离去才敢抬头,心里皆是不敢相信方才自己眼前看见的那一幕,而这一幕,亦是他们许多年后不曾忘却常挂于嘴边的一幕。

  不过一会儿,梵芩就到了书房所在院落的门口,在书房门口立着的煦衍眼中惊喜闪过,急忙迎上前来,道:“主子在里面,殿下只管去便是!”

  梵芩抬眼瞧了一眼禁闭着的书房门,对煦衍郑重的点点头,又理了理被自己跑动时弄乱的裙衫,一步步向前走去,推开门进了书房。余下院中三人皆是畅然一笑,皆退至了院门处等候,琅月也终是向煦衍靠近了一步,还替他拂了拂不甚整齐的锦袍。

  书房内安静的很,除了方才梵芩推门关门的细小声音之后再无动静。

  梵芩本以为那人会在书案后坐着,却不成想并未见着,又转头瞧向了另一边的榻,就见其上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男子,不由放轻步子走了过去在榻前缓缓蹲下,定定的看着榻上的岑昱。

  明明是已经熟睡,虽然男子的脸庞依旧俊朗,但剑眉却是微微蹙着,不知是心中有事而烦还是在梦到了什么不顺心意的事。

  梵芩忽而一笑,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随后干净的不行,只余下那份暖了全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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