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叶和老周随着“哈喇子四傻”来到了苍杳山山脚下,只见又一个襁褓婴儿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只是这个孩子不如润知雨乖巧,调皮爱闹的很,动不动朝空中“抽”一奶掌,时不时向槲叶“踹”一奶蹄,哭闹不止,“哇哇哇”声吵得槲叶脑壳疼,槲叶和老周都是大老爷们,看见乖娃娃还好,看见“调皮捣蛋”的真的是束手无策。
“槲掌门……这也是哪个神仙吗?”老周问道。
槲叶感受了一下气息,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气息有些混杂,但具体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天碰到的事杂的很,思绪非常乱,于是脑子一热,又把他抱起来了。
于是,议事堂的长老们就看见了,槲叶一脸黑线地抱着一个“哇哇哇”大哭的婴儿,老周大气不喘地跟在他身后。
长老们一个两个伸长了脑袋想看看这娃是不是也是个小神仙,槲叶一眼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回答道:“不是神。”槲叶说的这话模棱两可,这孩子虽不是神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也不是普通孩子,他并没有对长老们撒谎,至于他们怎么想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马长老:“槲掌门,您这不会是又想收着这娃子做关门弟子吧?”
牛长老爱开玩笑,看着气氛有点沉重尴尬于是说到:“弟子我看算了,您老收个儿子还差不多,呵呵呵。”
槲叶叹了口气,望了望天,莫非真是上天看我无妻无子觉我可怜特意送来给我玩儿的吗?
就这样,槲叶认真了……老周看出了槲叶的心思,心想“反正是个普通的孩子,收来做个养子也好,否则掌门搞不好会来个断子绝孙,真到那时苍杳山可就后继无人了。”想罢便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婉转地说了出来,槲叶觉得甚是有理,便一锤定音:“好,从今日起他就是我儿子了!”就是这么的霸气干脆!
槲叶笨拙地抱着他的儿子,一颠一颠的想哄他睡觉,结果这孩子精神得很,一直盯着槲叶,槲叶纳闷,“这咋的还不睡觉?莫非是……饿了?想喝奶?!”槲叶被自己的想法所吓到,“这可如何是好?上哪给你讨奶喝去?”
“老周!老周!你赶紧进来!”
“诶诶诶来了。”
“去,给我弄点奶来喝!”
“啊?掌门你这……”掌门你这咋还想喝奶了呢?
“想什么呢你?这两娃不喝奶怎么活?”
“槲掌门,以我之见不如直接喂些米糊吧,方便一些,我一个大老爷们该怎么开口问人家要奶呀。”老周一脸的愁苦样。
槲叶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就在趁老周出去煮米糊的时候,槲叶突然想起这娃似乎还没有名字吧,然后他就伸出他那粗糙的大手把他新儿子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发现他并没有像润知雨一般有个玉佩吊坠什么的名牌。于是乎他突发奇想“这虽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好歹以后归自己养,不如替他取一个吧。”槲叶不是个文化分子,他冥思苦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接着他食指中指合并放在了这娃的额上,顿时一道灵光出现,“原来这小子是木系灵根啊,还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既然是木系的话……木与土结合才能更好生长,那么他就姓杜吧,至于名……自己是在春雨天里将他捡回的,就叫……杜如酥吧。”
槲叶总觉得杜如酥听到他的新名字时翻了一个白眼,槲叶纳闷了:“怎么的?不喜欢?多好的名字啊。”
正纳闷着呢,润知雨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失宠”了突然间“哇哇”地哭起来,兴许是杜如酥想和他来个“小鬼”双重奏,也开始跟着她哭起来,小小寝殿内,哭声此起彼伏,槲叶一会哄哄这个一会哄哄那个,摸摸这个的小脸蛋,掐掐那个的嫩胳膊,结果到头来一个都没哄好,越哭越凶“这分明不是上天派来陪我作伴的,这怕不是派来克我的”。
等老周回来的时候,槲叶额头上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滴,整个痞帅的脸上憋的通红,略显笨拙,嘴里不停地嘀咕:“阿雨酥儿乖乖的啊,米糊马上就来了啊,马上就来了。”一扭头就看见老周段这个木托,上面有两个放着米糊的青色陶瓷碗,米糊看起来令人没什么胃口,但是鉴于现在没奶,也只好先委屈两个小鬼了。
老周问:“槲掌门,怎么方才听您念叨什么酥啊雨啊什么的?”
“啊,没什么,你去弄米糊的时候我给我新儿子取了个名儿。”
老周听闻已经筑好了心里瓦墙,不管一会儿掌门取了什么都要说好好好。
“杜如酥,怎么样?不错吧”
“……呃,好好好,只不过听起来……有些姑娘,还没润知雨来的大气。”杜如酥这个名字倒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还好没取什么“槲子”之类的,不然以后出去大街小巷地叫“槲子”可能会被别人当成智障老人,简直是想想都不能忍受啊。
杜如酥似乎听懂了附和似的“嗯啊”了一下,槲叶不满了:“姑娘些怎么了,寓意好啊,以后他就是我的酥儿了,酥儿乖乖啊,要听爹爹的话哦。”
老周:“……”人杜如酥同意您老人家这么叫他了吗?算了,掌门开心就好。
老周抱着润知雨,槲叶抱着杜如酥两人一坐一站抱着孩子和睦地喂米糊,槲叶一边喂一边吩咐老周:“老周啊,等会你去安排两件上好的寝室给这两孩子住,然后课业也得安排好,还有衣服,款式多一些,孩子还是要朝气一些才好,哦,对了……”
老周,不敢打断他,边听边点头。等槲叶说完后发觉老周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估计也没听进去些啥,自己又有些口渴,也就懒得说了,诶,看来以后得重振一下掌门的威严啊。
十六年后。
“杜如酥!给我滚出来!”槲叶暴怒:“你个臭小子!把老子的砚台打碎了就跑,你出来,老子绝对不打你!真的!”
接着槲叶就听见身后一种走在草地上衣摆与嫩草接触摩擦出来的“沙沙”声,槲叶愤愤地一转身,只见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正向他走来。
今年年满十六的润知雨肤若凝脂,螓首蛾眉,楚腰卫鬓,眼尾的一颗泪痣将她衬托地愈发动人,发丝被淡蓝色的发绳系卷起来显得很精神,发梢颜色稍淡有一些微卷,她没有多余的头饰,但是头上却有一根简雅的簪子,说是簪子倒不如说是银针来的更恰当,银针有中指那般长但是却极为细硬,这银针靠近尾部是螺旋状的,尾端还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状,在阳光下闪烁着引人注目的光点,银针本就是润知雨的拿手武器,但之前润知雨用的都是不怎么经用的普通针,过不了多久就要换,这支是在润知雨十五岁时槲叶亲自为她设计的灵器,润知雨当时欢喜极了,天天都要亮出来擦擦灰,到后来干脆直接当成发饰戴在头上去了,还取了个名字——玄雨银针。
“师父。”润知雨拱手揖礼。
“原来是阿雨呀,你看见那臭小子了吗?”槲叶看见是润知雨脾气勉强收敛了一些,这十六年来润知雨很少犯错,课业优秀,灵力高强,尊师重道,不少长老前辈都对她赞不绝口,提到她各个长老脸上都一脸骄傲,当然,长老们都清楚润知雨的身份,只是为了避免恐慌从未提起过,因此润知雨对此也毫不知情。
润知雨见槲叶这般样子便知道杜如酥这家伙肯定是又闯祸了,不禁有些想笑,但是师父在盯着自己呢,忍住!
润知雨:“不知,他向来爱耍闹,跑山下听小曲儿喝小酒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此,槲叶深信不疑。虽然大家都知道杜如酥并非掌门亲生的,但是杜如酥不管学什么都比常人快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他长得俊俏,小嘴又甜,经常“调戏”的山中女弟子小脸泛红,捂嘴偷笑,哄年龄稍长的长辈更是不在话下,每每都将他们哄的爱心泛滥,每次看见杜如酥就像看见自己的亲孙孙一样,动不动就将杜如酥放在嘴边唠叨,他——杜如酥,在别人眼里就是块宝儿,但是在槲叶眼中就是根草,只有槲叶、老周和润知雨知道杜如酥私下是有多爱调皮捣蛋。
有一次,杜如酥凭借着自己那张巧言善辩的嘴再加上一些些的碎银子买通了山下的守门弟子,偷偷跑去戏班子楼听曲儿喝酒,不知怎么就认识了一些个地痞混子,那天杜如酥本想让那歌女唱首应景的小曲就好,结果跑来了一群地痞小混子,硬逼着歌女唱十八摸,这是正儿八经的戏班子楼,不是青楼,这里是专门看戏听曲儿的地方,歌女戏子都是正经人,但是戏班子楼的掌柜的是个稍些懦夫的人,看见那些小混子人多不敢不答应,就让那名歌女弹唱了一首,但是那群小混子非但没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又叫歌女一遍又一遍地唱,更有甚者居然跑到歌台上对那歌女动手动脚,歌女最终无法忍受,狠狠扔下手中的琵琶,转身就想走,那些小混子联手拦下她的去路,歌女被推搡在地,周围的人无一出手阻拦,杜如酥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本就喝了不少酒,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但是遇见不平还是应当要跑出来拔刀相助的,于是他醉醺醺地跑出来拿出苍杳山大公子的气势大呵道:“哪个不长眼的地痞流氓小混子竟然敢跑来爷面前耍流氓?爷还没……不是,爷同意了吗?”
那群小混子看见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还是个喝醉的少年,虽然穿着不凡,但是人都醉了,打完之后就跑路第二天估计也记不得是谁打的他,于是胆子越来越肥地开始调戏他,毕竟杜如酥的长相并不是和槲叶那样痞帅硬朗的,他长得有些可爱,喝了点儿小酒小脸嘟囔着泛红,小嘴湿润透红,眼神飘忽不定,山下有些地方风气较乱,如果是长得清秀些的人儿半夜三更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敢随意出门的,就连男子都不是绝对安全的。杜如酥因为喝了酒所以反应有些迟钝,等到他反应过来这些小混子在调戏时,已经有一只“猪蹄”耷拉在他肩上了,杜如酥顿时感到恶心不已,醉意醒了大半,摔了手中的酒壶,握住那只“猪蹄”一扭,“咔咔”……断了,那个混子惨叫声不绝于耳,这里闹出了些动静,围观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密集,那个混子看见自己的同伴那个清秀醉酒小少年打成那副狼狈样感到颜面无存,剩余三四个小混子来了个眼神暗示示意一起上,但是他们没有料想到杜如酥会法术,“咻咻”“哗哗”“砰砰”,小混子惨败!与此同时,戏班子楼里的桌椅板凳也被砸了个稀巴烂,掌柜看见自己的大楼被人打砸成这样,再懦弱的人也有脾气了,于是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了杜如酥,叫他赔钱,但好在杜如酥身上银子带了不少,丢了几锭银子给掌柜的,掌柜的看见后喜笑颜开,立刻好酒好菜地伺候着,方才围观看戏的人发觉了杜如酥的厉害,于是一个个去敬酒说什么:“少年好英雄!”“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牛!”……
总之不管多假的话杜如酥听着都觉得是真的,被夸的飘飘欲仙,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壶酒。等被派下山寻找他的弟子找到时杜如酥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弟子连拖带拽地终于把杜如酥送回苍杳山槲叶手中了,或许是之前那个歌女唱了许多遍十八摸,这会儿看见了槲叶,杜如酥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冲着槲叶上下其手,槲叶刚开始没明白杜如酥在做什么,等看清楚后,槲叶额角瞬时青筋暴起,手中蓄力,一巴掌彻底将杜如酥抽了个清醒,当然啦,杜如酥的那张俊脸也肿了小半个月,最后还是槲叶以关杜如酥禁闭的借口让杜如酥养好了那张脸,不然逢人也不好解释为什么杜如酥的脸肿成了白馍馍。
回忆至此,槲叶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他可不想再替杜如酥收拾这种烂摊子,于是目光就不禁瞟上了润知雨,不知道为什么杜如酥一直以来好像都挺怕润知雨的,明明阿雨也没做什么,怎么就会怕她呢?罢了,有一个能克杜如酥的人也挺好的,最起码可以趁自己不在时暂时管管那小子。
润知雨不用看就知道了自家师父在想些什么应声道:“我愿替师父好好看着杜如酥。”
很好,很识趣!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
但是槲叶不可以表现出来,否则自己看起来会很没有威严,所以走了一个过程,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番,似乎下了多大的决定似的说道:“也好,酥儿虽然时不时与你作对,但也是最听你话的人,你看管着为师也是放心很多。”说罢背过身去,手挥了挥,示意润知雨可以退下了。
润知雨拱手揖礼:“弟子告退。”
润知雨没有下山找杜如酥,而是去了后山,后山没啥风景可言,灵气也比较稀疏,练功闭关都不是绝佳的好地方,因此人烟相对稀少,每次杜如酥犯了错事怕被槲叶逮到责骂时就会跑到这里来玩耍,哦不对,是自省,久而久之也在这里理出来了个秘密藏身之地,这里有个小山洞,山洞四周杜如酥下了个结界是拿来专门隐去气息用的,时不时会牢补一下,这就导致除了杜如酥和润知雨以外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一处天地,地方是杜如酥先发现的,所以名字也是由杜如酥取的,叫“一方天地”,润知雨对这些无所谓就由着他取。
等润知雨来到一方天地的时候杜如酥已经开始“自省”了,而且“自省”地心无旁骛,连润知雨的气息都没感应到,或许是成天傍晚处在一起,对彼此的气息都太熟悉,所以杜如酥一时大意没发现润知雨的到来。
润知雨就看着杜如酥赤足地踩在溪水中抓鱼,少年意气风发,阳光爱笑,双眼含着笑意,露出一对虎牙,时不时的还会“嘿嘿”地傻笑两声,高马尾被随意地盘起,掉了两撮碎发也被溪水打湿,直直的垂下,这般看过去还真是一个会发光的少年郎啊。
润知雨看的起劲,杜如酥抓鱼抓的也起劲,功夫不负有心人,杜如酥终于抓到鱼了,这鱼不大,但是烤来吃了垫垫肚子还是蛮不错的,润知雨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食指一动,玄雨银针瞬间飞向杜如酥,但是并没有伤着他,一是因为润知雨只是单纯的想戏弄一下杜如酥,那玄雨银针本就飞偏了,二是杜如酥反应够快,立刻旋身躲了过去,就因为这么一躲,刚刚抓上来的新鲜鱼就“噗通”地“飞”入水中游走了,杜如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开胃菜没了,气打一处来,皱眉暗骂了两句,扭头就看向润知雨,瞪了她一眼,足尖一点,一个飞身就落至润知雨跟前,照这架势很可能要拉锯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