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房间里传来翻身的动静，像是给了他满意的答复。
就在刘帆双手不动声色的贴在铁柱冰冷的表面，“嗒嗒”的脚步打断他即将的作为，
待那道孤单的人影一步步靠近，来者整个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我要是你绝对不会握住这铁栏杆。”
如针扎般，在李琦话音刚落，仿佛戒网中心电疗仪样在刺痛神经的同时又不至于让身体受伤的电流从握着栏杆的掌间刺入流窜全身。
只要掌握好电流的强度、相位、波形以及频率等相关指数，“电疗”也是可以玩儿出很多花样的，不然类似“青少年阳光矫正中心”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此？
刘帆吃痛连连后退，阴影里李琦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身为死厂首席研究员，居然连防护栏通电都不知道？哦～也对，你只负责进行人体实验，对于如何关押他们并不感兴趣，自然是不知道防护栏是通了电的。”
白炽灯忽的大开，像是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偶像，无数光线群全聚集在刘帆身上。
突如其来的刺激叫他两眼止不住的流泪，暂时失去所有视觉，耳边只剩下李琦的声音。
“怎么？这就不行了？
“我记得实验室里的你，是那么意气风发神彩辉煌，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很喜欢听人惨叫对吧？看着被作为试验品的人无法自制失声痛吼，你似乎乐在其中。”
“哼——”
对面传来刘鹭的闷哼。
“不要动她！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别碰我女儿！别碰她……别碰她！”
如果他此刻可以睁眼，会发现刘鹭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脸蛋略显苍白，但完全没了先前晕倒那般虚弱，竟是与李琦并肩站在防护栏前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一边叫喊着“冲我来”一边后退至墙角的猥琐样。
“戏，演够了吗？”
刘鹭开口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所以你俩是在给我演戏？”
刘帆立马坐正身子，安逸的靠在墙上，睫毛不断颤抖，虚眯着眼好让眼睛逐渐适应恢复，
哪还有上一秒半点张惶的模样。
“演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算是让我尽孝，你说是吧？爸爸。”
“呵……哈哈哈哈……”
泪水不断从刘帆眼眶滑出，不知是笑的还是强光照眼所致，
“好，不愧是我女儿！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你是指杀了我妈妈，让我成为替身使者的罪魁祸首？还是指拥有可以篡改他人记忆，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替身，［诡笔］的拥有者？”
啪啪啪——
刘帆笑着，整个房间回荡着他的掌声，像是在为刘鹭的发言喝彩。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也没有再纠结时间的必要了。没错，你妈是我杀的。”
刘帆舔舐干燥的嘴唇，常年生活在室内，没被寒风关照，不至于开裂。泛红的舌头在白炽光照射下显得无比猩红，像是刚饮完血的猛兽，
“还记得她哭喊着求我，祈求我放过你的模样，那么卑微那么低贱，简直跟风月场所那些见钱眼开的鸡没两样。”
他扶着额头，
“为什么当初我会看上这种蠢女人。所以当时我都不带犹豫，掐死了她，像掐死那些供人随意吃食的畜生一样。
“你不知道，她挣扎着屎尿溅了一地，真是恶心。我只好让她自产自销，亲自扶着用她的脸将地面打扫干净。”
李琦握紧拳头，额前青筋暴露。
“而你，我亲爱的女儿。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当时你就坐在边上亲眼看着你妈一步步失去呼吸，临死前她还一直看着你，露出让人作呕的微笑，还想着安慰你呐！哈哈哈哈哈……真蠢。”
刘帆笑着，毫不介意形象张大着嘴露出门牙后槽牙，癫狂的模样不似常人，
紧接下一秒又猛地恢复如初。
“可惜你妈走得早，不然我会让她亲眼看见我用那把‘箭’刺穿你那柔弱的身子，让人一眼见了便心生怜惜的身子。
“本以为你会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能量直接死在‘箭’下，可没想到，或许是继承我优秀的基因，你奇迹般的熬了过来！还觉醒替身因祸得福！
“我就想，为何不留你一命？正好我手边刚失去一个未成年替身使者样本，你恰好补上了这个空缺！”
李琦偷偷瞥向刘鹭，后者面无表情冷静至极，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现在爆发造成太大动静引来守卫，那可真就走不了了。不只是他，还有自己。
“我亲爱的女儿，你相信‘命运’吗？你母亲的死换得你的存活，这是命！我亲手用‘箭’想要除掉你，却让你重获新生，这也是命！”
刘帆眯着眼张牙舞爪，逐渐疯狂的样子让李琦联想到疯牛病，而刘帆就是那头患了病的牛。
“够了，再多的语言也掩饰不了你内心的慌张。我不知道你试图拖延时间是在等什么，无妨，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少女咬牙切齿。
如果说李琦没在她脸上看出丁点喜怒，那并不代表她真就没有情绪或是已经将情绪的掩饰做到滴水不漏，
也有可能哀莫大于心死，已没有什么事情能再让她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问过你的，亲爱的女儿，你相信‘命运’吗？祂告诉我，我的死期可不是今天。”
急促而密集的脚步由远及近。
“你看。”
刘帆骄傲的颔首，用闭合的眼睛扫向二人，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摆脱［诡笔］的效果，不过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悄悄告诉你……
“带着你在乎的人，赶紧离开fl区。我可不想你这么好的实验体轻易死在这儿，你真是给我带来太多惊喜了！‘命运’注定将你我绑在一起，因为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脉！哈哈哈哈……”
李琦拉着刘鹭就跑，第一下甚至没有拉得动她，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和我一起走吧，有我在他改不了你的记忆。”
尽管很想打开房门将其中连“人”都称不上的畜生大卸八块，但刘鹭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在今天动手了。
计划失败，目的也没达到。隐藏这么久的身份也被暴露，之后再也遇不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本来还想带着他跪在妈妈的坟前，叫他哭着叫着磕头道歉！
但理智始终占据着大脑主导位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简单易懂，只要自己还活着，机会哪怕万中无一，总能找到存一的那一天。
“是我疏忽了，应该多给你争取一点时间的。”
李琦点点头，关上晃眼的白炽灯，带着刘鹭在黑暗中快速穿行，朝脚步传来相反的方向。
“这件事不是你可以参与的！千万别死了！我亲爱的女儿！”
刘帆捧着嘴向外大喊。
“她的替身不是［未卜先知］吗？难道连‘记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可以寻找吗？”
接着他像是自言自语。
在巡逻队到达所在房间后，竟有序成两列隔开，为首的李想亲自打开房门，
“委屈您了，厂长。”
他们的记忆早已被篡改，记忆中刘帆才是整个死厂的“真正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