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窟,破和碎现在已经是知名的老前辈了。
一方面他们俩的确出名很早,是很著名的一对搭档。一方面,仙窟的更新换代是以“科技”的突破为依据的,科技这玩意儿,是越快越快,越慢就越慢。
爆发和突破有一个很旺盛的时期,然后是久久的停滞不前。在面上繁衍,也就是广度上互相斟酌,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在一些基础上看看能不能加速发展。
直面的前方的前沿,数字革命带来物理的革命。也就是大物理和小物理,天体的道理和微分子的道理,一者大一者小。
大要大到无尽,后面连接的是绵延的虚空。小就小到无法再科技了,是意念的加入,最小的夸克和灵子还能够进行区分,进入意念虚空的某种真实。
所有的现实是最重要的启示,不只是生活在现实中,还要冷眼旁观这个现实,现实究竟教会给了我们什么。然后就是两条路,一方面是意识的道路,一方面是意识到意识的道路。
意识的道路在前,坎坷或者有了某些阻碍或者“尽头”的时候,就得来研究意识,对意识的认知。
意识无止境,对意识的认知也没有止境,是对于意识道路的匡扶和修正。
一方前进了,另一方也跟着前进。
在冰冷感情的年代,一切都是数字。采用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是数字和数字之间的感情,算是一种代替,但在当时以为这是唯一的道路,也的确取得了不俗的发展。
比如在破和碎中间,两个人的搭档里,必须有一方是是刻意沉默的,不允许说话。越是不说话,表达的意思就会越清晰和简洁,不会拐弯抹角,但这个意思要表达给另一方。
意思就是保证数字的唯一,取得这个唯一的情感。
实际上碎不会说话,碎的语言功能是关闭的,是失效的,一直在说话的人是破。所有的信号集中到破这里来,破进行第二次的删减和截留,把自己的意思传到给碎
在碎首肯的情况下,两个人取得默契,也就是相互制约,破把要说的语言信号传达到碎那里。
碎不能说话,但这不妨碍破在碎的身体上安装了一张嘴,通过碎把语言信号播放出来。也就是破说话,显示出声音来的,开口说话的是碎。
碎是长期沉默的,他说话说的是破的话,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碎自己要说的话。
碎不说话,不同意,破的意思也不能够表达出来,他不发声就可以了。
破其实很羡慕碎,正如碎羡慕破一样。
他一直有一个“心结”就是保持沉默,这在运行上叫故障,现在在另一个天地他获得了这种自由,他生来就是一个哑巴。
由于“根骨”或者“天赋”的原因,他对于语言格外敏感,对语言的情感格外能够体悟,所有的有声语言是无声语言的一种。
无声的语言才是持久的和有真知灼见的。
他成了某位教授,当时这在社会上产生了强烈的反响。通过多媒体授课,多媒体会模拟出一种声音来。
因为没有语言前置、语言末梢、语言情感、语言环境的辅助,他要讲的课得特别清晰才行,逻辑思维非常缜密,层层递进和说理透彻。
也就是在界定上特别明确。
界定明确就不会产生混淆。
而通常的语言也就是口语在传达情感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情感是模糊的。就算界定和限制已经从头到尾的力求堵塞漏洞了,而漏洞仍然存在。实际说起来,这些漏洞不是语言的漏洞而是情感的漏洞。
人们并不能特别容易弄明白自己的情感。
书体语言则是要尽量避免这些无处不在的漏洞,特别在转折和铺垫、加重减轻语气和一层一层螺旋上升要导出结论的时候。
听课的学生大哗,某些教授副教授和讲师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在情感上容易通过的事情,在“煽动”下不成为阻壁的“事件”,在套用了逻辑思维的时候——也多少有一些个人情感,这是避免不了的,形成所谓的讲课风格——事件的结论往往不是我们所期望的。
有了偏颇有了背离,甚至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规则和情感不是一个方向。
规则和情感必然有一方是靠不住的。如果说是规则,我们一般情况下不会说是规则错了,那么就是对规则掌握得不够全面,也就是加入的因素太少。
我们掌握的规则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受用。
或者是情感错了,这在我们,承认起来同样困难,只能说是表达不了或者无法表达。
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充实,一旦开口就是空虚。这也许说的不是语言道断的事情,可是我们要表达的和我们实心指向的,存在着不少的距离。
我们代替不了另一个人说话。
规则触及到了边缘,情感却无法言说,这另一个人若是能够表达的,必然是使用了另一种语言,也就是灵语。
灵语和我的语言隔着距离。
也就是隔着世界,隔着时空。时间和空间的承载不一样,如果想要安定,必须在它们安全的振荡范围之内,语言才会显现。
亲切却无法接受,感觉得到却说不说个甲乙丙丁来,在远方闪烁,给了我生命一口透彻的呼吸,让我的身心都活跃起来,向日葵一样向日。
可以说一种语言和另一种语言之间都藏着至少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通用的,在陌生和陌生之间,在生与死之间,在仇恨和友好之间。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被层层包裹,大多数是身的,其次是心的,最少的是灵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隔着语言。
不为人知一旦习惯,不想真的知道就成了想知道的千难万难。
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第一层皮不是别的,是长久以来那些不想知道的根深蒂固的矛盾的“仇恨”。
放下一切才能够俯首听命而不是畏葸不前。
我们放不下自己,我们怕消失了自己,所以才更加沉迷。
正因为如此,有一些修炼的训练方法就要掐头去尾,过去要去掉未来也不可留。看淡生死和执着于生死一样,但不是彻底之法。
要明白这个道理,就要明白一个人的远近。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距离自己很近,有时距离自己很远。这种情况一是身心的分离,只有分离才会产生距离。太执着会没有距离,太看淡又失去了联系。在身上来说,我自己的远近是以别人来判别的。
我们痛恨和珍爱一个人都是因为距离,是我自己对于自己的距离,别被人来代替了。恨得体无完肤也爱得如痴如醉。
在心上就是情感的斩断和制造。也就是断和连,别人也有情感也有断和连,就有了自断他断自连他连的区别。
在不同的施用下,就是很近和很远。
永远不能够达到或者永远不能够放弃。
二是心灵的分离,在这个分离中依然有身的存在,却不在计算之中。工作有一些目的是为吃饭的,吃饭了才能够工作,现在不是讲吃饭,是工作出了问题。
心的距离双向开门,站在朱楼上手扶着栏杆,可以看到楼前和楼后的花园,楼前多花草,楼后多花树。也可以抬头看天,看云彩看月亮观太阳。
现在的心是一个起点,我知道有一个造心的所在,它让我的心是心,给了我现在具备的一切,才有了我心的作用。我来自于那里,我是它抛出来的一颗星球。
也许我在那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说,我网开一面,你罪不至死。
难题在于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错误,他说,你去把,我的事情我来做,你的事情你来做,你要弄明白那是一个什么错误。
只有在错误中才能够体验出错误来,错误紧紧地把我包围。我不能把错误当成正当的生活,也不能不在错误中体验另一种错误。
我要看自己看错误,就要把自己放在中间,我是我的意念我不是我自己。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死亡。
死亡是什么?死亡是沉迷的中断又是沉迷的开始。
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惩罚和救赎,背叛和终于陌生。
你要怎么做?承受惩罚,获得拯救,一心向道,回归本源。
这时候的心、灵分离,对于个人来说也是双向的,一个方向有关我的灵性,生活和存在是一个整体,作为身心灵的一方,朝向这个本源。它在很遥远的地方,很远却又很近。一个方向牵扯我的身心,我在吞咽生活之气的同时,达到个体整体的宁静,从灵的角度上看顾着身心,这是我的内里。
看起来很近,其实很遥远,就是我的头脑,我的心我的意识,我有自己的一个灵。这个灵是另一个灵的星球。
就会得到全面的沐浴,从往外向内也从内向外,身心是用,锻炼的是灵。
语言是一种力量,口语的力量不同于书面的力量,在出现口语上课和文字上课后者会出现诡异分歧的情况下,院方还是选择辞退了破。
破没有回到他的老家,也不在原来的城市停留,去了一个边远的小镇。
哑巴一般都是不讲条件的,寻了一份学校宿管的工作,工资不高,节俭一些吃饭不成问题。工作尽职尽责,专门用一个小本本来说话和交流。
直到有一天在工作之余出外散心,在野地里遇上了一件事情,让他陷入了苦恼,命运的轨迹再一次发生了转折。
那是一个像模像样的星期天。
出来小镇就能看到远处的大山,有一处山道很难行,怪石林立无法种庄稼,野草很高,在秋风下显示出一片荒凉来。不远处有几颗野生的柿子树,柿子没有人摘,已经有了落叶无可奈何地落下来。
拐一个弯就是下坡路,有一个高瘦的中年人堵住了一个挑着担子的年轻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