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浚,给你说个事。”
平安归来的尚友在学校碰见我后,赶紧抓住我的肩,把我拉到一旁,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直说吧,抄什么作业?”
“不是!我抄你的作业还需要这么隐蔽吗?!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急切地打断我的预判,随后又缓和下来看着惊讶的我,严肃地继续说到:
“前天的那件事情,你知道吧?”
“我不是没去吗……”
“可是我去了啊!”他相当不满的撇嘴,自然是在蔑视我没有像男人一样去游行一次,不过又紧接着说,“我碰上了烦人的事情。”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事情啊……”
然后他告诉我他们组织的这次施威活动异常成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连警察也站在他们这边。机器人的威胁有目共睹,大家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而那些叫嚣要阻止游行,必要时刻还会实弹驱逐施威人群的警备队,不过是一群中饱私囊的废物罢了,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所以,政事管理院几乎是以发布此命令一样快速度撤回了此命令。
“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阻碍吧?”他神秘一笑,“因为政院所在的锦标驿区是‘正步将军’管辖的范围区呢。”
哦,这样啊……
这位“正步将军”姓祁,名字我可不记得了,但我敢保证,每个人最记得的就是他管理警备队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走正步,走正步,走正步,其他什么都不用练。他的绰号完全可以顾名思义,而且相当名副其实:他手下训练的警卫,除了会走堪称全星一流的正步之外,其他的知识就跟从来没有在脑子里存在过一般无影无踪。作为准军人,国民军队的后备力量,他们甚至不会给枪械上膛。
然而凭借这样令人叹为观止却毫无用处的正步,他硬生生地在五年时间里从中尉一直干到上校军衔。
即使这样,他的部下不过是戏子班,而且还是只会表演走正步的戏子。
“不过我还是遇到了闹心的事情,”他神色陡然严肃下来,悄悄地说到,“你知道,这次游行活动虽然我是组织者之一,不过我只负责发个传单而已,喊口号什么的事情是其他人做的。”
“嗯,然后呢?”
“然后吗?然后啊,我混在人群里面,一边附和,一边四处闲逛,你可能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因为确实没什么意思。”
“嗯哼?”
“听我说完,你知道嘛,有些人,生来是为了迎合大众,有些人生来是为了独树一帜,而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反对大众。我就遇到了我后面提到的这种人,而且还是个女的!你简直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
“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事情。“
“一个女的,我四处闲逛时刚好撞见,你猜她在干嘛?发传单!”
“发个传单罢了……”
“罢了?你知道她发的是什么内容的传单么?她宣扬支持机器人拥有自主权,痛斥协议就是束缚机器人的桎梏,应该予以坚决地打碎!实在是难以理解,今天就要一堆零件组建出来的东西拥有自主权,明天会要求什么?我想都不敢想了。”
“这个……然后你做了什么?撕掉她的传单,再扇她几耳光?”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礼貌地痛斥她自私而短见的看法,引来不少人围观呢。然后……呃,一群女生骂我不够绅士。”
“这个嘛……什么叫做礼貌地痛斥,不带脏话地骂人算不算?”
“别闹了。不过现在冷静下来,我挺佩服她几点的,至少在辩论的时候不像其他女的大吼大叫,而是心平气和,有理有据地给你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这一点我觉得比许多女生强很多了。而且,她的声音……”
“很好听?”
“不能说是很好听,只能说是很亲切吧……反正,我感觉,非常,特别……“
“反正你想把她约出来,我懂了。“
“啊,不……呃,也可以这么说,只是单纯地道个歉,单纯地道歉……”他赶紧打断我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别想多了,当时我确实有点粗鲁的,所以为了维护我的绅士风度……“
这是什么欲盖弥彰的新方法?虽说我一直很了解面前这位仁兄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个特点,不过这次嘛……他没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从而忘记了自己心跳的情绪。
“你就说吧,要我做什么。“
“帮我个忙,把她约出来,我当面给她道个歉,虽然观点不同,但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你觉得呢?“
“嗯,思维的碰撞产生火花,我懂你的意思。”
“单纯的火花而已,单纯的火花,别想多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掏出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信件和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片递给我。
“纸片上我写的是她在读的学校以及可能的联系方式;至于这封信嘛,是我专门写的道歉信。最好是你亲自交给她本人,然后观察一下她的表情,能实时告诉我最好。”
“我怎么实时告诉你?给你发无线电?还是飞鸽传书?”
“打电话啊!你戴上隐形短程无线耳机,她应该注意不到的。”
“……”
我已经很能明白现在面前这位兄弟的心境了——不打不相识是用来形容现在的状况的最符合的熟语,甚至用“不相识”来描述还不够准确。
所以,又到了该我出场的时候了?
那么,就让我出场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