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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每个人的善与恶 (下)

所罗门王的指环 蒙恬小姓张 4134 2024-07-10 13:23

  “买卖难做啊!”楠楠特的家丁头儿拿出一只水囊和一块饼,对一样是人贩子的瓜皮修士说。“这起子人还老打架,只有把他们分开了。”说着,他朝队伍最后的低头族努努嘴。

  瓜皮修士却只看着他手里的食物和水:“让我给你们祷告祷告就好了,月神--辛是最听祷告的了。”

  接着,修士就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神啊,伟大的独一的听人祷告的耶和华神啊,请给我们都预备一个有钱且大方的买主,买下这两个人和这头骡子。再帮助这位兄弟和他的朋友,卖掉这些烂货!好叫我们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找个人能过日子的去处舒服生活---”

  瓜皮修士虽然抛弃了基督信仰,当上了月神的仆人,可是祷告糊弄人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得把上帝抬出来。大胡子也抬起头看看天,觉得神要是真的在,就该一个雷劈下来,劈死这个该死的修士人贩子。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后面的人堆里是什么人挑唆了队伍中间的一个女人。这个不看死活眼的女人,只听见了瓜皮修士祷告的最开头“耶和华”三个字,就以为他是个可以依靠的好人。女人对着一样是人贩子的瓜皮修士大哭:

  “大人,大人,您救救我们吧!他们要拖走我的孩子!”

  瓜皮修士被女人抱住了手脚,只能停下了骡子大车。后面整一大堆流民百姓,就闹哄哄的围了上来。虽然吵闹,大多数人只管缩着脑袋,用嘴出声。特别是队伍前面的男人们,依旧像咩咩叫的羊群一样惊恐,并不敢真的反抗。

  “我们不是奴隶!”

  “我们是被朝廷赦免了的人!”

  “救救我们啊,大人!”

  楠楠特的家丁头儿不耐烦的吼道:“什么朝廷!我就是朝廷!”

  “这些东西可不值什么钱?就是卖去给屠户塞香肠,都没有肉啊?”瓜皮修士缺德的开玩笑说。他在试探家丁头目,想着怎么才能占到便宜。

  家丁头还没有回答,他手下的一个打手就冲上来,生生掰开了抱住瓜皮修士的女人,把她扔到一边的地上。就听见“碰”一声,女人的头撞出了血。很快,整个人就好像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了。家丁头皱皱眉,看看女人快翻白眼了,就叫手下把她抛到路边:

  “你们就是奴隶!她就是你们的榜样!想活命的就别再给我惹幺蛾子!过了前面的落霞溪,就到楠楠特大人的镇子了!你们死了这条心!”

  “不!我们是蒙王赦免了的人,是王准许我们留在耶路撒冷看园子和栽种果树的!”

  “那么,你们怎么自己跑到埃及的?没有王的命令,就私自逃走的叛党!所以说,你们现在就是奴隶了!”楠楠特大人的家丁一不小心说露了嘴,这些人是他们在路上打劫来的流民。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强掳为奴?大胡子在心里撇撇嘴,然后,他看见背后一直不出声的络腮胡子也抬起了头。这络腮胡果然就是王的哥哥那波王子!

  一边的瓜皮修士故意挖挖耳朵,对为首的家丁说:“我是辛神庙的高阶神官,备受前面城里武备官尼布撒拉但,就是阿治曼大人,的赏识----”

  瓜皮修士摆出大人物来,就是想趁着家丁说漏嘴,把他们唬住,自己趁火打劫。

  “阿治曼?那个老兵痞子还没有饿死啊?我听说他的人都断了粮!哈哈哈哈,怪不得你要拿我的人去灌香肠呢!这些东西是巴比伦王原来留在耶路撒冷的犹大人。他们不老实,造反杀了巴比伦的总督,自己跑去埃及。我的主人楠楠特大人他从关隘那边收买过来的---”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瓜皮修士眨了眨眼睛。家丁头目明白了,修士是想跟自己做笔生意。或者他们哥几个可以从中捞他主人楠楠特一笔油水。于是,他压低了嗓子,对瓜皮修士搓了搓手指:“不过,只要价钱合适,我可以把他们让给你,怎么处置都没关系!”

  然后,其余的三个家丁扭头对着哀叫的犹大人大声喊:“你们都是奴隶!谁的奴隶都一样!”

  包围着骡车的男女老幼都开始啼哭。大胡子非常郁闷,他不明白这一大群人数是家丁们的百倍不止,他们怎么就被四个家丁绑了票?!

  背后的络腮胡--那波王子发出了一声大吼:

  “这里是我巴比伦的治世!是有着圣王法典的国家!怎可这样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尼布甲尼撒王早死了!”楠楠特的家丁头目听见那波王子这样说,忍不住笑起来。他不知道那波王子说的圣王其实是更早的一位君王汉莫拉比。

  “啊呀,我们也怀念尼布甲尼撒王的时代啊!偏偏!他们说了,那个现在的王,其实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冒牌货!所以,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

  “听说,实在熬不住的人,都跑去叶城投奔王太后去了。”

  “就是啊,尼布甲尼撒王的时候,咱们怕过谁啊?!”第三个家丁接上说。“女人都比白痴冒牌货强!”

  这些话刺破了那波王子最后一层伪装起来的骄傲。他哽咽着激动着,想从车上冲下去,为人民带头抗争四个家丁。但是人群里却没有一个人响应他。家丁头目和他的三个手下看看这个络腮胡满身的伤口,上去就是几拳几脚,把他拍在地上。那波王子受了刺激,尖叫着,不顾家丁们的拳脚,想弹射着扑上去继续来过。

  “大胆小人!我是王!我是巴比伦王!”

  “瞧这X样!还真以为自己是尼布甲尼撒王呢!王翘起一个小脚拇指甲盖儿,都比你的头高!”

  “是啊,你要是王,我还是马杜克神呢!”

  大胡子叫大家说得满脸发烫。虽然他总是提醒自己,自己只是阿里,但是他又明明的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就是真正的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或者说一有人表扬尼布甲尼撒王的时候,大胡子就会向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这段生命靠近。小人物忽然变成大人物,这种骄傲感还真是不一般,迅速让大胡子红了脸。既然如今的自己被抬到了这样的高度,大胡子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再说,他现在是不死之身了,凡人又能把他怎么了呢?!大胡子忘记看看自己磨烂了一样、好像鹰爪的手,他从车上措起半身来,对家丁大声又沉静的说:

  “把人交出来吧。”

  家丁头儿被大胡子的气势吓了一跳。然后,他反应过来,马上大吼:“你又是什么垃圾!来管闲事的吗?他们都欠了债。”

  刚才那股熟稔的气味又出现在鼻子跟前。大胡子第三次瞅了瞅人群,还是没有找到除了那波和瓜皮修士以外的熟人。他于是以为那不过是一股人好久没洗澡丑了的味道。他忍不住想起,(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那段以前生命里)自己也曾经跟这么一群破烂、散发着骚臭膻气的人堆在一起,由他负责挑头煽动大家伙“起义”的事情来。他顺着这股记忆,迅速行动起来。大胡子扭过头大声对像羊群一样咩咩叫的流民说:

  “你们都欠了楠楠特大人的钱,所以该被拖回去为奴。”

  听见被这么一个东西戳自己的脊梁骨,人群立即发出了嗡嗡声,非常不赞同:“我们只是穿过这里的外地人而已,没有欠什么人什么东西啊!”

  “胡扯!你们这群活该饿死的,昨天不是喝了大人的水吗?”家丁回吼他们。

  人群的不满升腾起来,间或有胆大的冒出一两句话来驳嘴。队伍最尾巴的那些低头族也抬起头来,满怀心机的朝大胡子他们看过来。大胡子看看这群人,觉得眼前的情形更眼熟了:

  “喝了人家的水,所以当然得为奴啊!像楠楠特这样的瘪三都能抢夺你,就是你!”大胡子指着流民堆里的一个看起来最强壮、最像个头脑儿的壮男说:“所以,你这一身的力气就被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瘪三,因为一口水,卖了当奴隶?你就配饿死!被卖去割了当香肠馅儿!”

  被大胡子挑中的壮男,果然是这堆里最挑头的。他顿时通红了整个脸,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小看自己。

  “所以,你!还有你,为了一口水,就把老婆顶给这几个瘪三的奴隶!好叫大家都看你没出息的笑话。”大胡子对流民中看来像是个读过书、贵族着草模样的说。这个人和他的兄弟也低下了头,不出声。可是指头关节都发白了。

  “所以,你们一大群人,少说也有几百号人,被4个家丁欺负!就因为他们是一个叫楠楠特的人的奴隶!你们是活在我巴比伦的人,不是活在埃及的苦力!难道不知道我巴比伦从几千年来就有法律禁止瘪三欺负你们、强绑了你们吗?!就是见了官,官也得说这个理!”大胡子信口开合,但是这一段话却是从心里升起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还这么顺嘴!

  流民们想被打醒了一样,瞪着忽然渺小了很多的四个家丁。他们心中,原先因为害怕巴比伦官员和军队镇压他们、而不敢反抗四个家丁的那根保险丝一下断了。流民被大胡子惣动了!队伍最后面的低头男们忽然吆喝着,冲到了最头里,先动手开始敲打四个家丁。紧接着,前面的人也暴冲了上来。大家都怒火万丈的朝着四个家丁过来了,把他们围成一圈,一顿胖揍。

  刚才还和家丁眉来眼去的瓜皮修士立即尖着喉咙:“好好教训这些恶人!居然敢大白天强掳人口!”他假装忘了自己也是给半路上捡人去卖的人贩子。更忘了自己还是个有一头骡子和大车的单蹦人贩子。等四个家丁被打得脸都看不出模样来的时候,流民中就有人大喊:

  “这个老东西和他们是一伙的!”

  接着,刚才还围着瓜皮修士讨正义的流民就把他一把从大车上拉下来,掼在四个打手身边,好像捣蒜的蒜臼子,噼里啪啦的打。

  络腮胡在人群里想拦住人,却是徒劳。根本没有人理睬他。跟刚才的打手差不多,流民中的人,无论是壮男,还是老弱妇孺,都把络腮胡那波撂在一边。如果实在叫他闹烦了,还会给他几脚。大胡子知道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他们一会就把那波和自己也收拾了,毕竟戾气挑动了就很难再压下。更何况眼前的人,被压抑的久了,都从殴打这些人中尝到了狂喜的感觉。

  大胡子在外围喊了一嗓子:“再打,打死了,这些人就不能给你们干活了!”

  围在最里面的强壮男人和好事男人才住了手。几个家丁和瓜皮修士被打的像是树上掉下来的熟李子,红又紫。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流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自己。就在这个档口,流民里最先动手的几个人自己又打起来了,因为他们彼此都说这几个家丁和瓜皮修士该归自己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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