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在这万象之力的催动之下,更加的猛烈凶狠,仿若这一击便可以尽数尘烟一灭。
“离哥哥!”女子惊愕的看着护在她身前的男子,久久的回不过神。她双手搂住男子被殷红晕染的后背。
良久
她轻声开口,声音干涩嘶哑
“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会死的!”
他到吸一口凉气,身子有些颤抖:“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保护你。”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在她耳边轻声道:“柚儿,我们若能挺过去,那……我们便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凡人的生活,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
她听着他温吞的声音诉说着以后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答了声:“好!”
心中却是苦涩一片,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离哥哥,我爱你。”
对不起离哥哥,答应你的柚儿做不到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灵力渡给离焕之,带着决绝吻向了他。
他感受到唇上的温热,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安,非常强烈。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处挂着殷红,白衣也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极了傲雪寒梅,她的眼里有眷恋,有不舍,想把他遣卷的眉眼都刻进心里。
就在刹那间她一把推开他,就那么纵身一跃迎上了天雷,瞬间化为灰烬。
离焕之似是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是怎么推开她迎上天雷的,怎么魂飞魄散的。
唇边似乎还有她的温度,可是怎么一瞬她就没了?
此时天劫已退去,黑沉沉的天空已恢复清明,只是仙境般的栖息谷一片狼藉,娇柔的草木虽已是残余,但终是有一线生机。
………
栖息谷外
红衣就那么轻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眼眶里却涌出了一滴泪。
心道:“若有来世,便不要在遇到像我这样的人。”
良久,阎迭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
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总之无人应答,沉闷的气氛就在几人之间弥漫开来。
连雾深邃幽暗的眸子看不清是何意,只是紧锁的眉头是不是他有悔……
半晌
阎迭开口:“仙帝,是时候该处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尊主何意?”
阎迭并未多说:“要不是本尊,仙帝认为你的计划会如此顺利?”
连雾了然:“放心,本君自知如何!”
“既有数,本尊就先走一步。”
……
红衣恍然片刻收回飘远了的思绪,最近总有人让她忆起这些前尘旧梦来了。
缥缈间,她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只要她清醒了就可以把这个一塌糊涂的梦告诉师尊,师尊还会拍拍她的额头,嘴里笑骂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的功课可完成了?”
“师尊….”
她的声音轻轻的,轻到恍若闻声。
他听见这两个字浑身一颤,心间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此刻竟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的滚烫。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无言。
还是茶弥先开了口,凉意就那么透了出来:“尊主这声师尊本君当不起。”
顿了顿又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阴谋,只要有本君在,在动她试试!”
话落一拂衣袖便消失了,守卫本想拦截,女子抬手制止,徒留一室黯然神伤的孤影。
……
在茶弥前往归魂谷之时,特意去了一趟人间。
街道两边是酒肆、作坊,还有脚夫赶着驮着菜蔬的牛车,也有挑担的行色匆匆,街道旁侧的空地上还有不少的小商贩卖着糕点茶食。
茶弥的脚步停在了那处,小商贩看来人气宇不凡,赶紧招呼道:“公子,您要点什么?咱家的桂花糕、荷花酥、梅花香饼还有桃酥都是本店的招牌。”
“公子您看看您要点什么?”
“都包起来,本……我全要了。”
听见这话,小商贩顿时眉开眼笑,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只有一条缝了。
“哎!好嘞!公子您稍等。”
待提着已打包好的糕点准备走了,却听见远处叫卖糖葫芦的小贩。
茶弥数步上前,小贩顿时停下。
“公子,来一串糖葫芦?贼甜。”
“这个……孩子爱吃吗?”
小贩说:“您是买给您家孩子的?那可买对了,孩子都爱吃甜甜酸酸的果子的。”
茶弥心想,她现在可不就是个孩子么。想到她,他的唇边携了丝笑意,说:“我全要了。”
小贩顿时眉开眼笑,他觉得他今日撞大运了,平日能卖几串已是不错了,连连把那根插满糖葫芦木头递给茶弥。
接过茶弥递给的银子有些无奈:“公子,我无法找零,您……”
“不必找了。”
“真的吗?谢谢公子。”
茶弥抱着怀里的糕点,肩上扛着冰糖葫芦转身便走了。
还不到半刻钟,茶弥便站在了归魂谷内。
“我回来了,丫头,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抬头一看便见离焕之冷瞟瞟的盯过来,原本是睡梦中的茶柚被他这一声吵醒了。
茶弥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小姑娘慢慢的床榻上下来,踏着小步子来到他的跟前,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茶弥觉得五雷轰顶般的雷人。
“昨日你倒是走的干脆了些,可离哥哥还因你昨日说的那些话心情烦闷,你别以为买了点零嘴就能收买了我。”
昨日那幕可还在她的脑海里打转,诚然当时她也没有听懂他们在打着什么哑谜,只是茶弥走了后离哥哥的心情委实不好了些。如今罪魁祸首回来了她自然对他是没有好脸色的。
茶弥闻言觉得好笑又无奈却也带着丝丝宠溺,他这是无端的背了祸吗?
不过他觉得她现下虽是个孩童模样,可言语间给他的感觉却跟从前无差,诚然她依旧还是那般不讲道理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要不尝尝?这可是我专程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的。”
其实茶柚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是好意的,她不领情便也就罢了对他还如此态度,她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光了,她苦着脸悄悄的看了一眼离焕之暗下思量了片刻:“那好,我就尝一点点。”
茶弥在看到她的小动作后,在看向离焕之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离焕之懒得理他,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只是心满意足的看着那小小人儿,看她吃的满脸都是,起身踱步到她跟前,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像花猫一样的脸。
他明知这一切,可他看着他们如此亲近,他还是觉得有些刺眼,压下心中的异样,开口道:“好吃吗?”
“要是好吃的话,我下回还去那个地方买。”
许是觉得自己吃了人家的东西有些难以为情,说是吃一点可她几乎把人家的东西霍霍了个遍,竟难得的给了他一个笑脸。
“谢谢茶哥哥。”
茶弥瞬间像是被惊的五雷轰天啊,她不管是彼时还是此时也没有如此规规矩矩的唤过他,可把他高兴坏了,伸手捞起面前的小人儿就是一通亲亲抱抱举高高。
当然这一个都没有完成就被离焕之强势的打断了,直接从人怀里把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怀里,杀人的眼神瞟向那始作俑者。
茶弥瞬间怂了,可他还是不甘心,便又对着人小姑娘道:“丫头,在叫一声茶哥哥听听。”
“茶哥哥。”
“哎!”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茶弥心花怒放,他觉得就算被飘过来的眼刀杀死也值了。
他沾沾自喜了良久,差点忘记正事了。
他跟他交换了个眼神,离焕之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他低头看向怀中人儿,轻声开口:“柚儿,你昨日那幅春山幽谷还未完成,今日便去把它画完好不好?”
“好。”
茶柚翻身从他腿上滑下来便屁颠颠的走了出去。
“焕之,如果当初我不念旧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力,它就像织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怎么也撕不破只会越束越紧。诚然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害得他们如今这番模样也不过是因他与红衣之间的那番纠葛。
“都怪我,是我害得你们如此。”
离焕之未言,深幽的眸子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良久
“你查到了什么?”
茶弥把他知晓的事情统统的说了一遍,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离焕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难怪当时他觉得不对劲,该死,他早该想到了,他……早该想到了。
“他们筹谋已久,怪不了谁。”
他不想卷入那些纷争,对那些权谋霸业也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想要余生与她共度,竟也如此不随人愿?
空气里的静默被一抹清透的身影打破,两人顿时面色如常,冷硬的轮廓也柔软了些许。
茶柚把方才在外的事说了一通后,离焕之有些哑然失笑,他让她去画画,她嘴上应了好可还是溜了出去玩。
不过他也并未有任何不悦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走吧,去看看。”
茶弥跟在那大小身影的身后,他那一瞬的悲沮黯然只是片刻便尽然了之,任谁都没有发现。
就在三人离开后,桌案上的茶盏竟碎成粉末消散,留下的茶水在桌案上缓缓的滴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似乎也在彰显着方才那人的怒意。
起初他们并未想到这竟是个口吐人言浑身莹亮的团子。
原本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因害怕紧闭双眼,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它的身子有些轻微颤抖。
茶柚知道它有些害怕,便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九谛你别怕,他们都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九谛听见茶柚的声音紧闭的双眼立马睁开,围着她欢欢喜喜的飞了好几圈,茶柚被它逗得笑了笑。
离焕之看见她那么开心他的嘴角也微微的翘了。茶弥更是咧开了嘴笑,那样子竟也透着一丝傻气。
九谛似乎格外的怕离焕之,不敢靠近他一点,对茶弥倒是要亲近些许。
离焕之抬手间那圆呼呼的小东西便不受控制朝他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掌心。
“既跟柚儿有缘,那就留在她的身边。”
“可以吗?离哥哥。”
“当然。”
茶柚把九谛从离焕之的手上捧了过来,笑了笑:“九谛,以后你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了。”
九谛也是欢喜的很,小脑袋在她的掌心里蹭啊蹭的。
话说这归魂谷颇有渊源,原本它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谷,听闻有一凡人经指点来到归魂谷采一名为平绒的药,他在谷底想尽办法怎么也到不了崖顶,就在这时从崖顶缓缓而落一名女子着黄衫,女子傲然,眸中清透带着一丝清冷。
女子开口问道:“我已看你在谷底数日,为何要上崖顶?”
男子被这从天而降的女子惊的浑身发颤,早听闻这谷间有吃人的妖魔,他今日是遇到了?可待他看清女子面容之时,这般清丽脱俗的模样应不是坊间传说的吃人妖魔。
“家中长辈须平绒救命,我听闻崖顶有一株平绒。”
女子面容有些怪异,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平绒!”
女子未在多言,只是在这瞬拂身化作了一株平绒。
男子赶紧俯身跪下,拜了三拜。
“感谢仙子怜悯之心,赐我良药。”
男子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几片叶子,便归家去了。
连大夫都说男子母亲也就这几天了,让他好好的准备身后事,可没想到服用了平绒的老人家当天晚间便醒了,醒来便嚷着饿了,要吃食。
男子第二日便赶紧去了谷底,对着崖顶拜了三拜,就此命名归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