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仙侠奇缘 美短鬼,怎样过好这一生

31 眼界

  这几日在木房,两人感觉真是大开眼界。正所谓名家荟萃,各有所长。其中有几位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位是来自吐蕃的老喇嘛,他只擅长医治一种病——头风。他有一个特质的小圆筒,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土还是什么沙,他只要拿那小圆筒放在患者头周,敲击圆筒,使之瑟瑟振动,便可将错位的脑花移回原位,真是闻所未闻的医法,可细想又似有理可循。

  第二位是来自石山居士门下的一位盲人医师危林,正骨一绝,双手在伤者身上一搭,顺着筋骨一摸,只听咔嚓咔嚓,咯嘣额蹦,骨头正过来了,断骨接上了,伤者立时行动自如。

  对于金镞之伤,危林也有奇招。他有一种特制的麻醉药名为“草乌散”,可用于全身麻醉。据说这“草乌散”很早就引起了天秤的关注,可惜这药却是千金难得。原来这药竟是用来自异域的曼陀罗花配制的。

  龙从云送了一小瓶草乌散给凤来,凤来打开瓶塞,小心地轻嗅一下,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从未闻过的香,凤来不由十分欢喜。

  从云看着凤来笑意盈盈的眼睛,如沐春风。

  他又对泰来、凤来说了这药的来源,原来他已自天竺引来了曼陀罗种子,来年便可收获制药。除了曼陀罗,还要种植罂粟、乌羽玉等,都是来自海外的麻醉药草。

  凤来和泰来都不由得再次感叹天秤盟四海融通、包罗万象的气象。他们自学医以来,早就在《本草纲目》中得知曼陀罗花有麻醉药用,可今日才见其药。自他们来天秤,新奇之事、新奇之物简直是应接不暇,也终于明白了四海之大,无奇不有,远非偏远闭塞的天山所能企及。这正是天秤吸引着天山三杰乐不思归的魅力所在。

  第三位神医,说来算是一位巫医。天秤人都知道的乌石岛的聋巫母子。聋巫尤其擅长巫祝之术,能预言海事祸福之事,深受沿海渔民爱戴。传说聋巫收养了一个儿子,是南海鲛人的后代,水性极佳,在水中可以不用呼吸。外人不知他的名字,因其肤色黝黑,沉默寡言,出没海中,如神似鬼,人称“黑鬼”。自龙万里亲自拜访乌石岛后,双方达成和解,化敌为友,聋巫母子便常被请来天秤,各方渔民闻讯而至,求拜之人,络绎不绝。

  从云引着泰来和凤来过来时,聋巫母子正被信男善女包围着,那黑鬼坐在聋巫的身边,负责接过写了求告之事的纸,然后或写字或作画把聋巫未能言明的意思记录下来,交给求告人,回应其所求之事。此时,黑鬼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向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黑脸渐渐地有点发烫:是她来了!

  他匆忙低下了头,却又马上后悔了,他又抬起头来,正遇见凤来打量他的目光,那神仙般女孩依旧戴了白色的面纱,按说是看不见什么神色的,他却分明看见她冲他微微地笑了一下。他受惊似的又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觉得脸热热的,黑皮肤里透了红色,从头脸直蹿到脖颈。

  聋巫感到了身旁儿子的异样,抬眼一望,也望见了远处的三人。她在儿子耳边咕哝了几句只有儿子能听懂的话,推了推他,可那傻儿子听了反而头扎得更低,一言不发了。

  三人边谈边走开了,从云道:“渔民们都说聋巫是海神娘娘妈祖的弟子,她不仅能预测海事,还能令溺水之人起死回生,还能替死于海难之人,招魂赶尸……”

  泰来马上打断他:“子不语怪力乱神!无知蒙昧之徒才尚俗鬼神,病不服药,惟巫是信。从云,你怎么能信这个!”

  从云微微一笑:“我倒没有全信,但人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真有此事,也未可知。”

  他拿眼看了凤来,“苏小姐,怎么看呢?”

  凤来想了想道:“古来‘医卜相巫’同处一源。我自然相信医者才是正道。然而医者尽人事,巫者通鬼神。普通百姓若人事尽之,犹未足,仍可抱有希望,而断以鬼神,也在情理之中。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古今六合无穷变化,不能皆指为迂怪,也或恐是我们自己孤陋寡闻、浅薄无知而已呢!”

  泰来拿手指了凤来,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是说不过你!这话你可莫让师父听见!”

  凤来看他急了,悠悠道:“我自是胡说八道的,可不敢让师父知道!师兄,我又没说你,你气什么!”

  几人斗嘴时,忽然见那黑鬼急速地追赶而来,手中拿了一张纸,往凤来手中一塞,然后呆呆地站着低了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三人都有些懵,凤来看着呆站身前的黑鬼,犹豫地叫他:“你……叫——黑鬼?”

  黑鬼迅速地抬头看她一眼,黑脸又透出红来,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不叫黑鬼,那是旁人叫我的,我叫……林小海。”

  林小海勉力说完整了这句话,似乎再也不能支撑,转身就跑回去了。

  凤来等也没想到这黑鬼确实会说话,还真有名字,也不知他慌个什么、羞个什么。

  泰来抢过凤来手中的纸先去看,只看了一眼,便恼怒起来,把那依稀画了人像的纸撕得粉碎,对着那林小海的背影,咬牙切齿:“可恶的黑小子!凭你也敢肖想!”

  凤来与从云都看着他,泰来一向温文尔雅,这火发得莫名其妙。

  凤来问他:“怎么了,师兄?画的什么?”

  泰来仍气咻咻地:“你别管了,以后不许理这个黑小子!”

  一旁的从云听了这话,不由得尴尬起来,心想:长得黑怎么了?不能算我的错吧?

  凤来看泰来明显气着了,也不再多言。

  这次医者盛会,还有名家论坛,名医开讲更是吸引了各门各派的医学人士。其中大名鼎鼎的丹溪翁朱震亨开坛讲道,先赞江浙富庶,话题一转,谈到江浙之外的战乱和大战之后的瘟疫横行,横尸遍野,十室九空,讲到大医精诚,不可只在富贵乡中锦上添花,更应在贫困危难之所救人水火,普济众生。原来他已带领弟子深入瘟疫之地,现在来天秤目的有二:一是药物短缺,向天秤募集所需药物;二是人手不足,希望各门医士能伸出援手,随同前往河南江北,驱除防治瘟疫。

  在座医者听了无不动容,纷纷表示:医者仁心,义不容辞,愿随前往。二十余人随即便定下明日同往,天秤已答应派人一路护送药草和众人前去。

  天山二人也都自愿同去救助。泰来却劝凤来留下,因为一则瘟疫之地凶险污秽,凤来毕竟闺阁女子,恐凤来有什么闪失;二则是师父不日即来天秤。

  凤来无法,只得又送泰来离岛。送别之际,柳香君与泰来,依依惜别,执手相看泪眼,好不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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