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后路
从云顿了顿,认真地解释道:“这金刚轮并不难学,但却非常人能够修习得来的。我少时也曾参照金刚轮练习功法,却每次气血翻涌,口鼻流血。因此,家父才收回去,再不让我习练了。”
凤来大感兴趣:“这功法如此著名,却流传不广,原来是受此限制。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练得?”
从云叹息一声:“据我龙家先辈传说,只有遗传了龙家特有的罡阳体质,才适合修习金刚轮。龙家历代人总会有人,且只有一人,生来便是罡阳体质,可以修习。”
凤来恍然:“那龙盟主便是家传的罡阳体质了!怪不得他的体质大异常人,比常人强健数倍!我常疑惑,他这样的异人不知是何造化,原来是龙家骨血奇异。”
从云点点头道:“我们龙氏曾有传说,我们乃远古神族遗脉。但后世人深恐遭人主所忌,所以韬光养晦,讳莫如深。现今也只流传这个传说,有人说我们不过是蓄意附会,夸大其辞。我们历代龙氏族人也是众说纷纭,难辨真假。”
凤来忽然想起昨日聋巫似曾提到纯罡二字,当时她言语不清,不知是何意。便问从云道:“你们昨日回来禀告聋巫之事,龙盟主做何打算呢?”
从云道:“家父对昨日之事,十分重视,原来聋巫本为我祖辈故交。家父打算近日亲自前往乌石岛拜访。”
凤来听说那聋巫果然有来历,不禁想到她说自己“寿数过短,命途多舛”,倒想再细问问她。
但想到父亲教导自己为医之道,要重实证,诫虚妄。又常言“子不云怪力乱神”,自己若是相信巫觋之言,也只会被责愚昧。如此想想便也做罢了。
龙从云诚挚地看着凤来道:“苏小姐,金刚轮心法只适合男子习练,不过我家还有一套小金刚轮心法,有一部分是专门适合女子习练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取来送你。”
凤来笑道:“贵门的内功心法可以随意送人的?”
从云挠挠头道:“这并非秘法,无妨的。况且内功的习练讲究参悟,并非一日之功。”
凤来道:“可以外传的,那就好。不要因为我,坏了规矩。放心,我借来一观,纯属好奇,不会真的习练。”
从云笑道:“我知道。过会儿我便给小姐送来。小姐如此聪慧,但有参悟,也可指点从云;若有疑问,随时问从云即可。”
凤来此时,见从云这样一心讨好自己,不禁心中有些感动道:“龙兄,不必客气,和我师兄们一样,叫我凤来即可。”
从云听了,笑得脸上酒窝深深,连连点头。他黑脸飞红,结结巴巴道:“凤……凤来,嗯,凤来,真好听。”他顿一顿道:“那凤来以后可否也直呼我的字,叫我从云就好了。”
凤来大大方方叫他一声:“好的,从云兄。”
从云激动地站起来:“凤来,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把书拿过来!”他急急走两步,又转回来道:“凤来,我们家还有一本登云步法,用来习练轻功,很是适合凤来的,我这就一并取来送你哦!”
凤来含笑相送。
这个本来无聊的日子,有武学宝书相伴,自然是好的。
雪来回来时,凤来正专心致志地研究两本宝书。
雪来拿起书来,翻一翻。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下。
凤来看着他道:“这是怎么了?”
雪来道:“我就知道,那龙从云贼心不死,什么崴了脚,根本就是存了心,看你今日落了单,巴巴地赶过来偷献殷勤!”
凤来凉凉地看他一眼:“呵,原来不是总和人家一起称兄道弟的,今日就成了贼兄贼弟了?”
雪来道:“我原来小看他了,谁想他无孔不入,见缝插针,抄我后路呢!”
凤来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也羞恼起来:“你成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有事没事就酿醋。”
雪来过来扯住凤来袖子,直直地看住凤来的眼睛:“妹妹既知道我这心成天酸酸的,可不可以给我一句话,安安我的心呢。”
凤来脸上红晕渐浓,一双凤眼润得滴水,她垂下头,低声道:“这路的前头自然是你,哪里来的后路呢……”
雪来听了这话,心中如燃热火,眼睛如明灯般点亮:“凤来……”
他看着眼前娇羞无限的凤来,双手捧起凤来的柔荑印在自己火热的唇上。
凤来如被火烫了一般,跳起来,把手一甩,急急道:“作死呀!你!”
雪来做个鬼脸:“有妹妹这句话,我便是死了,也是乐的。”
凤来见他又提,羞得站起来,按着他拳头一通乱打:“那你就死回去吧!别在我眼前招人烦了!”
雪来仓皇而逃,还不忘高叫一声:“大路平坦,我明日再来!”
凤来坐回房中,捧起书来,可再也看不进去了。照照妆镜,那镜中人面似桃花,眼波妩媚,与自己平日之端美大相径庭。
凤来心中懊恼:今日怎么忽然这么轻佻,对雪来说出这等话来,若被严父知晓我有此私许终身之语,可不气死!
这几日,凤来故意躲了雪来不见。
雪来因为近日又结交了新朋友也正忙碌,或者去元宝岛看战船看云梯看弓弩,或者去龙头岛看火炮、看火铳、看水雷,目不暇接,不亦乐乎。
雪来从来就是这样,看见前所未见的精巧器物便激动得两眼放光。他是行家里手,看了东西,便可评价比较优劣,且能提出改进意见,画出设计图样;看见工匠劳作,还会技痒,下手试做。
雪来初见匠人制作水雷,大感兴趣。这水雷以木箱为壳,其中填充火药,使其漂浮水面,拉线引爆,可攻距离达丈余,不过难在防水,时常哑火。雪来与匠人商议实验,成功解决了防水问题,攻击距离大大增加;他还别出心裁地根据水之深浅,设计了不同重量的几种,使得水雷可以漂浮于水面之下,更加隐蔽。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又设计了不需引线,定时起爆的延时水雷;弹射而出,可滑翔于水面的火龙水雷。
是以,不过旬日,土堂堂主林建和、火堂堂主廖劲风及手下一帮的能工巧匠俱是对雪来交口称赞。雪来与这些技术人才志趣相投,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甚为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