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荣立马见风使舵,说道:“其实我也想开一家海鲜餐厅,小一点,投资别那么大。”
周晓诗说:“是么,刚才你不是要上下而求索?”
欧阳荣说:“呃,做海鲜大有学问,同样需要上下而求索。”
周晓诗说:“你开海鲜餐厅,还要自己做海鲜么?”
欧阳荣说:“这个……”
姚濯替他说话:“这个当然是不要的,作为老板,最要紧的是经营管理。这里头也大有学问,欧阳,你可以向晓诗他爸爸讨教讨教,那可是大商人哦。”
欧阳荣看向周晓诗说:“是是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登门拜访,求教于周叔叔。”
周晓诗心想:“哼,他们一唱一和,分明是在演双簧。”说道:“机会有的是,但并非人人都能上道。像我,即便有个做生意的爸爸,却也没有那种天分。欧阳,你觉得是你的天分高,还是阿濯的天分高?”
欧阳荣说:“这个嘛,不好比较。”
周晓诗说:“为什么不好比较,是你对他不够熟悉?”
欧阳荣说:“熟悉是熟悉,但没有一个量化标准,所以不好比较。”
周晓诗说:“这样吧,这桌面上有六样菜、两瓶酒,你们相互劝酒。谁吃菜得少,喝的酒多,谁就输了。”
姚濯说:“这是什么道理?”
周晓诗说:“道理就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是骑摩托来的吧?”
姚濯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打的回去呀。”
周晓诗说:“是么?Waiter!”
听到包厢里的喊声,一个服务员开门进来,对周晓诗说:“周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周晓诗说:“给我拿两瓶汾酒。”
服务员说:“好的,请稍候。”出去拿酒。
姚濯一看,对周晓诗说:“晓诗,你玩真的呀?”
周晓诗说:“当然是真的,你不会玩不起吧?”
姚濯说:“就怕喝醉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周晓诗说:“你赢了就不会醉呀。这样吧,我给个彩头。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去马来西亚玩,如何?”
姚濯说:“谢谢,我还是喜欢国内游。”
欧阳荣问:“我要是赢了呢?”
周晓诗对欧阳荣说:“欧阳,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我总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要是赢了,我请你去我家玩,如何?”
欧阳荣听了心猿意马,很上道的拍着胸脯说:“晓诗,我一定会赢的!”
姚濯瞪了欧阳荣一眼,心想:“好一个傻叉,这不掉坑里了么?”
按照姚濯的秉性,压根就不会接招。但现在欧阳荣被周晓诗稍稍撩拨,就主动请缨,反使他进退不得。
周晓诗对欧阳荣说:“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给你一点点难度,让阿濯先劝酒,如何?”
欧阳荣爽快的说:“没问题!”
周晓诗说:“那么开始吧。”
欧阳荣看着姚濯说:“阿濯,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先请吧。”
姚濯心想:“你这猪油蒙了心的笨脑壳,咱们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咧嘴一笑,说道:“欧阳,你说今天是谁带你来这喝酒的?”
欧阳荣说:“当然是你,阿濯。”
姚濯说:“是谁把你介绍给晓诗的呢?”
欧阳荣说:“还是你,阿濯。”
姚濯说:“是谁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给你出主意,盼着你成功的?”挑了挑眉。
欧阳荣听出弦外之音,姚濯是说他背地里在支持欧阳荣泡妞呢,欧阳荣怎么能够倒戈相向呢?
欧阳荣说:“依然是你,阿濯。”
姚濯说:“那你是不是应该连干三杯,以表谢意?”
欧阳荣以退为进,说道:“好,我就连干三杯,谢谢你,阿濯。”说完,连干三杯红酒。
姚濯则只顾吃菜。
轮到欧阳荣劝酒了,他说:“阿濯,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想半途而废吧,来,喝一杯。”
姚濯说:“我怎么会半途而废呢?欧阳,为了帮你,别说喝一杯酒,就算喝一瓶酒那也是应该的。”说着拿起一瓶白酒,把盖子打开。
欧阳荣张口结舌,心想:“他真要把这瓶酒喝了?太够朋友了吧!”
姚濯刚要对着瓶子喝,却又放下,自言自语的说:“我要是醉了,谁来帮欧阳呢?他不知底细,又缺少心机,只恐上不了道,取不着真经,修不成正果呀。不行,不行,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这吃月亮鱼的老儿,还得保持清醒不是?”说着,动筷子夹起清蒸月亮鱼肉送嘴里。
欧阳荣一听,什么是吃月亮鱼的老儿?就是月老呗。姚濯想帮他上什么道,取什么经,修什么正果?当然是帮他赢得美人归啰。
周晓诗心想:“他找欧阳来,不就是想试探我?吃月亮鱼的糟老头子坏得很!”
欧阳荣对姚濯说:“那你到底喝不喝酒呀?”
姚濯说:“喝,当然要喝。来,为了你修成正果,咱俩干一杯。”说着给欧阳荣倒上白酒,自己的酒杯里却是红酒。
欧阳荣看着杯中的白酒,说道:“我要是输了,恐怕修不成正果呀。”
姚濯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输了就是赢了,赢了反而输了。正果不在你我的酒杯里,也不在这桌面上。”
欧阳荣说:“那在哪儿?”
姚濯说:“你把这杯酒仰头喝下,就能看到。”
欧阳荣说:“你耍我的吧?”
姚濯说:“你要是看不到,我自罚三杯。但是要仰头看哟,头顶以上三尺之处。”
所谓头顶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欧阳荣心想:“弄什么玄虚?但是不亏呀,我和他都喝一杯酒。然后他再自罚三杯,那不是扯平了么?”
他说:“行,干杯!”与姚濯碰杯,仰头喝下白酒。“咕咚咕咚”,这一喝有点猛,喉咙辣得不行,眼泪都流出来了。
姚濯把红酒喝了,然后又舀了点菜汤喝,缓缓酒意。
欧阳荣对姚濯说:“阿濯,我刚才仰头看了,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呀?”
姚濯说:“你不要欺骗自己了,看,你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定是看到了正果。”
欧阳荣赶紧擦掉眼泪,说道:“我没看到。”
姚濯说:“那你为什么流泪呢?男儿有泪不轻弹,要么你是伤心,要么你看到了正果,太激动。”
欧阳荣说:“我,我刚才喝酒辣到了,所以流泪。”
姚濯说:“借口,你一向酒量好,怎么可能会被辣到呢?”
欧阳荣说:“我真被辣到了。”
姚濯说:“我不信,这样吧,你证明给我看,再喝一杯白酒,如果真能辣出眼泪,我自罚十杯。”
欧阳荣说:“你当我傻呀,你要是不喝呢?”
姚濯说:“晓诗做裁判,如果我不喝,就算输了,怎么样?”心想:“输了就输了,又没啥损失。”
欧阳荣有些犹豫,因为他不敢保证能再次流出眼泪来。
姚濯又说:“怎么,你证明不了?”
欧阳荣说:“谁说的?”拿起白酒瓶,也不倒杯子里,直接站起来,仰头喝。
灌酒灌得眼泪哗哗,他这才放下瓶子,指着眼角的泪水,对姚濯说:“怎么样,看到了吧,是辣出来的?”
姚濯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了,你够猛,佩服佩服!”
欧阳荣怕他抵赖,问道:“你说过自罚十杯的,喝不喝?”
姚濯说:“不喝,我认输总行了吧?”
欧阳荣笑着说:“嘿嘿,这还差不多。”又对周晓诗说:“晓诗,这回算我赢了!”
周晓诗摇了摇头说:“你忘了游戏的规则。”
欧阳荣有些醉意,问道:“什么规则?”
周晓诗说:“规则就是谁吃菜得少,喝的酒多,谁就输了。”
欧阳荣稍稍清醒,感觉着了姚濯的道。
他说:“可是刚才姚濯说,你做裁判,他要不自罚十杯,就算输了。”
周晓诗说:“他怎说并不重要,规则优先。他比你少喝,就算是赢了。”
欧阳荣指着姚濯说:“阿濯,你太坏了,耍我!”
姚濯耸了耸肩,说道:“好意外呀,我想输都不行。欧阳,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挽回失败。”
欧阳荣问:“什么办法?”
姚濯说:“按照游戏规则,谁吃菜得少,喝的酒多,谁就输了。要是你吃的菜比我多,那咱们就是平手呀。”
欧阳荣说:“对哟。晓诗,游戏还可以继续吧?”
周晓诗说:“菜还没吃完,酒还有剩,当然可以继续。”
欧阳荣对姚濯说:“阿濯,要不你喝点酒?”他还想在喝酒上面挽回局面。
姚濯说:“好啊,不过我想先吃点菜。”筷子飞快,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夹菜。
欧阳荣一看,说道:“我嚓!你这是吃菜么,分明是要抢菜呀!”
他再也不能坐视姚濯的无耻,赶紧拿起勺子舀菜往嘴里塞。
姚濯慢了下来,细嚼慢咽,对欧阳荣说:“欧阳,别吃这么急,小心噎着。”
欧阳荣嘴里包着菜,含糊不清的说:“少来,你这个无耻之徒!”
姚濯用食指挠了挠头,说道:“这一桌都给你好了,我是真的怕你噎着。”
周晓诗瞧见欧阳荣狼吞虎咽的邋遢样子,胃口全无,只当是在看猴戏,笑而不语。
等菜吃了大半,肚子难受的欧阳荣苦着眉眼说:“现在算不算是平手了?”
姚濯说:“算算算,你还好吧?”话音刚落,只见欧阳荣在反胃,捂着嘴巴往外面跑。
欧阳荣还没跑出门就忍不住了,把肚里的东西呕吐出来,地上一摊污秽。
姚濯赶紧上去给他拍拍后背。
周晓诗则惊得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用手捂住口鼻。
姚濯等他吐完,才扶他去卫生间。
卫生间里,欧阳荣洗把脸,吐完之后好受多了。
他对姚濯说:“阿濯,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姚濯说:“你才知道呀,那你还玩命似的赶着往坑里跳?”
欧阳荣说:“不论如何,我没输呀,咱俩是平手。”
姚濯说:“哇,你还在意输赢呀?”
欧阳荣说:“当然在意啦,不然我岂非白忙活了?”
姚濯说:“是白忙活呀,你跟我打成平手能得到什么?你一开始接受游戏的时候,就入了周晓诗的彀。”
周晓诗只说赢了会如何如何,没说平手会如何如何。
欧阳荣一想,说道:“也对哦,真是白忙活了。我还不如认输,让你赢算了。”
姚濯说:“对呀,咱俩是一伙的呀,相煎何太急?”
欧阳荣说:“那这会你还会帮我吧?”
姚濯说:“帮你什么?”
欧阳荣说:“帮我追晓诗呀。”
姚濯心想:“这人真是冥顽不灵呀,我就送佛送到西吧。”说道:“帮,当然帮。不过你刚才那一吐,肯定在晓诗面前失了分,得想办法挽回呀。”
欧阳荣想想那一地的污秽,确实丢人,说道:“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该怎么挽回呢?”
姚濯说:“当然是设法将悲剧变成喜剧啰。话说,你会跳舞么?”
欧阳荣说:“我会一点点街舞。”
姚濯说:“那你会唱歌不?”
欧阳荣说:“会呀,我唱歌的水平比跳舞还好。”
姚濯说:“那行呀,待会你服务员去给你买一束花,然后在周晓诗面前唱首歌,跳个舞,再把花献上,想必能讨她喜欢。”
欧阳荣点头说:“嗯,有道理。”
两人回到包厢,只见地面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桌上的菜也撤了,摆了两碟水果,一碟糕点。
周晓诗正吃着糕点,看他们进来了,说道:“没事吧,欧阳?”
欧阳荣笑着说:“没事,没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周晓诗说:“没关系。坐吧,要不要吃点水果?”
欧阳荣摇手说:“不吃了。”
姚濯说:“晓诗,欧阳为了表达歉意,想为你献上歌曲和舞蹈,一片诚心呀。”
周晓诗说:“是么?欧阳,你还会唱歌?”
欧阳荣说:“我会唱一点粤语歌。”
周晓诗说:“我倒是想听一听。”
欧阳荣说:“那我就献丑了。”用手机放音乐,是《偏偏喜欢你》的曲子。
他随着音乐唱起来,唱到“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深情的看着周晓诗。
周晓诗微微笑,感觉他唱得还行。
姚濯吃着水果,不时的叫好。
唱完一曲,欧阳荣问道:“我唱得怎么样?”
姚濯鼓掌说:“唱得好呀,我敢说你是这个房间里面唱得最好的人了。”
欧阳荣见他如此配合,笑道:“谢谢。”
周晓诗心想:“阿濯这马屁也拍得太水了。”说道:“欧阳,是不是还要跳舞?”
欧阳荣说:“对呀。”
周晓诗说:“你打算跳什么舞?”
欧阳荣说:“街舞。”
周晓诗说:“不错嘛,跳街舞可不容易。”
欧阳荣说:“那我开始跳了啊。”立马跳了一段街舞。
不过和姚濯的想象不一样,欧阳荣的街舞更像是某种简单的机械舞,而且跳得很机械,没有炫酷的动作,也无美感可言,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会一点点”。这还不是最意外的,让人难受的是欧阳荣做动作的时候,嘴里还要发出“逗逗”的声音,来表示节拍。
周晓诗看了,心想:“哇,这跳的什么呀?用一个字来形容——尬,用两个形容——好尬!”
欧阳荣跳完,问道:“我跳得怎么样?”
姚濯都不好意思鼓掌,说道:“呃,那个,很有感觉。总之,你的动作我都不敢模仿,很牛掰。”
欧阳荣笑着说:“过奖了,谢谢。”
周晓诗心想:“阿濯是在赞扬么,我怎么听起来是在讽刺?”
欧阳荣对周晓诗说:“晓诗,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周晓诗问:“什么?”
欧阳荣说:“稍等。”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拿进来一束玫瑰花,送到周晓诗跟前。说道:“晓诗,送给你的!”
这玫瑰的含义,周晓诗不会不明白,不接花,说道:“谢谢,可是我对玫瑰花的花粉很敏感。”又假装咳嗽两声。
欧阳荣一看,赶紧拿开,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
周晓诗说:“没关系,你的心意我领了。”起身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见吧。”
欧阳荣说:“晓诗,那咱们改天见。”
周晓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走到姚濯的面前,伸出手来,说道:“阿濯,你……咱们有时间再聊。”
姚濯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行呀。”
在海鲜城门外,马路边,目送周晓诗坐车离去。
欧阳荣对姚濯说:“阿濯,晓诗这么有钱还打的,不会买一辆车么?”
姚濯说:“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哦,俗气!真正的有钱人是很会享受生活的,自己开车?哼,那是暴发户。”
欧阳荣心想:“有道理。”又问:“那你说晓诗对我有没有感觉?”
姚濯说:“就刚才而言,没有。”
欧阳荣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姚濯说:“不过她现在单身,你还是机会的。”
欧阳荣说:“那你能给我出个主意么?”
姚濯说:“你得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才能说出心里话。”
欧阳荣说:“但是怎样才能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呢,请她吃饭又不知道她的口味,山珍海味我也请不起,要不请她出来跳舞?”
姚濯说:“不,你的街舞实在跟她不合拍,人家是跳拉丁舞的。我觉得你应该成为她的病人,这样就有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了。”
欧阳荣说:“妙呀,这计策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