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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秋思可寄情

刹影浮生 徐亦恩 3040 2024-07-10 22:34

  “绯衣方才看到的那幅秋思图是我阿父所作,这里的一部分为他搜集的藏画,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画作。他很宝贝这些画,也将它们都留给了我。”

  “我阿父他是个真正的慈父,也……”

  贺容仙回想起自己爱而不得,郁郁早逝的父亲,和从来都对他们父子视而不见的母亲。眉间也不禁添了一抹黯然,余下的话再说不下去了。

  沉默不语的谢遥寰像是感觉到了面前外表强大的男人,不经意间所展露的柔情和脆弱,莫明地也有些难过。

  “先生的阿父一定很爱您,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有遗憾在所难免,但重要的是在这世间你拥有的爱是真的,这就够了。”

  ……

  “先生,今日来见你原本是想听您弹琴的。”

  “不知您眼下可否为绯衣弹奏一曲。”

  贺容仙还在思腹谢遥寰前一段话中之意,转瞬就被谢遥寰的请求所打断。霎时也因她的话一扫伤怀起了兴致。

  “有何不可,你既想听我便弹给你听。”

  说着已整理好衣衫墨发,起身行至琴案前坐下。

  轻悦低沉的曲调悠悠扬扬,十分沁人心田,也不知贺容仙弹的什么曲子,竟能让人听着忘却烦恼,沉浸于那乐音筑造的情境之中,让人身心放松,神思安宁。

  ……

  不知不觉,谢遥寰来到兰栖别业已有半月,得益于贺容仙配制的药方调养,又因心胸舒畅,每日里睡眠也好,原本隐隐泛痛的伤处已大好。

  偶尔贺容仙会事先告知谢钦去闲鹤堂时邀她一起,往往那个时候她便同谢钦一道听贺容仙讲史。按贺容仙的话说,读史可让人明智。谢遥寰听过几次也被贺容仙口中,夏,商,周,春秋,战国,秦,西楚,汉,魏蜀吴三国时期的兴衰更迭,人事,天道等都有了自己的感悟和体会,更对未来有了新的认知。她第一次深刻的明白在一个时代的背景下,凡人是多么的微弱与渺小,所以夜深人静闭目于黑暗之中独自沉思的她,也更加懂得了生命的本真和意义。

  为此她是感激贺容仙的,当然心里也一直很尊敬他。

  耳边是熟悉的《明光曲》,谢遥寰听得认真脸上始终有笑。

  而坐在她身旁的谢钦则是听得迷迷糊糊,不时分出心思来看看自己的阿姊,不时又看一眼俯首弹拨琴弦的贺容仙。对于音律他尚没有太多的感想,只因谢遥寰喜欢他也能安静地听一听。

  贺容仙仿佛是知道谢遥寰内心所思所想,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亦带着包容和温和。

  “再听这首《明光曲》,你心里所感受的是不是已和当日不同。”

  贺容仙落下最后一声弦音,望着面上带着浅淡笑意的女郎。

  谢遥寰双眸清灼如是道。

  “确已不同。”

  贺容仙凤眸微挑扬唇一笑,复又低下头去抚拨琴弦,一首明媚悠扬的曲子自他骨节分明玉白纤长的指下倾泻而出。谢遥寰只觉自己置身于四月清风处,但见飞花春水,莺歌蝶舞,暖阳曦晖,处处生机。她的心从未如此自由,仿佛已和自然融为一体。

  一旁的谢钦见谢遥寰沉醉入迷的样子,心中很是不解,但也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后定也要做个擅琴之人,弹琴给谢遥寰听。

  一曲终了,贺容仙含笑将秋霜琴置于琴案之上。许是因为心情好一向透着些不羁的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润柔和。

  “绯衣,你可想随我习琴。”

  谢遥寰已从琴音中回神,微讶地看着贺容仙,见其眸色深邃似有流光拂动,她略思索片刻才回道。

  “多谢先生美意。”

  “实不相瞒,绯衣虽爱先生指下乐音,但并未有过学琴的想法。”

  “若要学我便要学琵琶。琴虽好,却不一定适合我。绯衣自问无法达到如先生一样的心境,擅琴者情操高雅,胸怀可纳宇宙。兴许终其一生我都很难达到那样的境界。”

  贺容仙深深地看了谢遥寰一眼,随即敛下眼眉薄唇微勾,低低一笑。

  “既如此,便罢了。”

  “若是哪一日绯衣学会了琵琶,记得一定要为我弹奏一曲。你若去学琵琶定然非常出色。”

  谢遥寰见贺容仙并没有因自己的婉拒不高兴,心里也为之一松。至于今后的事她无从左右,也不想随意应下承诺于是只朝贺容仙浅浅一笑,余下的便一字未说。

  贺容仙本也心思灵透,也猜到了谢遥寰心中所想,一面觉得谢遥寰性情慧黠,一面也为谢遥寰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和慎重而感慨。

  兰栖别业后院有一处专供婢子奴仆居住的处所,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澄院的一间两人合住的婢子房里,搬来和云萝一起合住一月有余的忍冬,清早起自发现不对劲便出门急急忙忙地寻管事冯义去了。

  大概听了一番忍冬口述的情况,冯义眉一皱便又让其领着他到澄院查看。

  来回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环境陈设,冯义沉着脸,压低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看向垂着脑袋的忍冬。

  “云萝失踪多久了。”

  忍冬与云萝相熟又住在一处,平日里还能多说上几句话。最近几日她也觉察到了云萝常常神思恍惚,总是心不在焉。尤其不久前沁心院发生了大事,之后云萝的阿姊伊萝被周家表公子误杀,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一个做婢子的眼界也不够宽,又觉惶惑,自然就无暇分出神来多注意看顾失去亲人的云萝。

  这会子冯义相问,忍冬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惴惴不安。

  “昨日晚膳时分还见过的。只后来奴婢去前头主院做完洒扫回来,就一直没见她回屋。奴婢当时也未多想,便拿了针线坐着绣花样,一边等她。”

  “可花样绣完天越来越晚,仍是没等到她回屋。奴婢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去寻,也去了云萝常去的地方好一顿找,可都没看见她人。”

  忍冬说着停了下来瞥了面色不虞的冯义一眼,眼眶一红继续道。

  “都怪我大意,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就回屋了。期间我也没多想,还以为前院可能有事差她,或是她自己心里有什么难过事找个地方待着,想着再迟些她应该就会回了。”

  “之后奴婢洗漱完便先去睡下。哪知清早醒来一看发现云萝榻上被褥根本没动过,她是一夜未归。不见她人又没听到什么风声,奴婢觉得事情蹊跷心里又没个主意这才去寻您的。”

  忍冬说完怯懦又充满希冀地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

  冯义接收到忍冬的视线没出声,他直觉事情不简单,尤其他知道云萝和死去的贺暄之间有些隐秘的纠缠,且云萝才死了亲姐伊萝。至于伊萝,当时可是他接了贺暄的命令找伊萝去毒杀贺容仙的。

  死的几个人都死得突然的很,眼看着一个个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冯义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会儿有了各种猜测的他,心绪也纷乱起来,忍着心间彷徨,望着婢子忍冬。

  “这屋子里可有少了什么没有。”

  忍冬闻言怔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

  见此冯义更是提心吊胆。从前倚仗的主子已死,知晓大势已去的他更是每天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活在对贺容仙的畏惧之中。这会儿出现了云萝失踪之事,更让他犹如深陷迷雾。因他心中本就有鬼,在他看来原本无足轻重的云萝突然就变得棘手起来。

  此时已是满心烦躁,冯义眼里多了些不耐烦,直截了当道:“行,你说的情况我已知晓。”

  “你先安下心,云萝那里我会派人去找。”

  “这件事情你先别声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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