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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殇

刹影浮生 徐亦恩 2974 2024-07-10 22:34

  闻听身旁女子低声哀泣之声,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贺容仙,沉默汗颜深觉耻辱的周显,见不得所爱的人受委屈,油然而生一股对魏沅的心疼,及对贺容仙的愤怒。

  两种情绪交杂让他瞬间失了理智,不管不顾伸手将身边案几上的酒器全都一把扫在地上。

  “砰砰砰”,几声响,也似乎滋长了周显的气焰。

  “贺兰栖,旁人惧怕你,我周显不怕。”

  “你不要以为这整个兰栖别业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大家就必须要迁就你,你不过仗着这份家业才有恃无恐。”

  “你配不上沅娘。”

  “我一直心悦她,恋她入骨。若不是当初你横刀夺爱,她早已做了我的妻子。”

  “可你这冷酷无情之徒,娶了她又不好好待她。既然你不知珍惜,大家又都以为你死了,凭什么要她一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女子为你守活寡。”

  “只有我能给她快乐,自嫁你她什么都没得到,还整日郁郁不欢。是你对不起她。”

  许是积怨已久,弱不禁风单薄的玉面公子,嘶吼的样子格外的中气十足。

  周显突然的歇斯底里吓坏了魏沅,以至于泪盈于睫的她一下忘记了哭泣。

  贺容仙觉得自己看了场最可笑的笑话,瑞凤眼微微一挑,竟绽出一抹轻笑来。

  “沅娘,嫁我既如此痛苦,那当年为何费尽心机要嫁。”

  “你可还记得,当初的你就是凭着这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言之凿凿在长辈面前说与我已有肌肤之亲,你说我对你有情,与你私订终身,而长辈们被你满腔真情一心要嫁我的决心说服,我阿父也深信不疑。”

  “我不愿娶你却又无法为自己辩白,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未出阁的女娘会以清白来相逼。更何况在长辈们眼中你向来乖巧娴静,端淑知礼。”

  “我被阿父严辞训诫了一番,几日的僵持,最后我不得不妥协如你所愿娶你过门。”

  “你得到你想要的,可我不爱你,又受你逼迫。以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除了相敬如冰,对面无言,你再得不到其他的。”

  “魏沅,你问问你自己,当真是我横刀夺爱,阻拦了你和显弟的姻缘。”

  ……

  “你口口声声所诉之爱,未免太廉价了。休书我写好后给你,今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你们好自为之。”

  贺容仙长袖一拂转身离去再也不愿多看两人一眼。

  望着贺容仙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站在原地的魏沅只觉自己的心被劈开,鲜血淋漓,痛到不可自抑,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被自己所爱之人厌弃更加残忍。

  接受不了被彻底抛下,也接受不了自己在贺容仙面前失仪失德事实的魏沅,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一夕被碾碎半点没有剩下。

  宛如置身于冰窟全身泛寒的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

  “容仙,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丢下我……”

  神情复杂心中不忍的周显走到魏沅身边蹲下,他还尚未消化从贺容仙口中得知的,他当初以为的贺容仙横刀夺爱的实情。但因恋魏沅极深,此刻的他也顾不得其他,只一心想给予喜欢的人安慰。

  拾起地上的披帛覆在魏沅轻颤的双肩之上,伸出手欲扶起对方。

  只他刚触及对方的手臂,便遭到了满眼含泪的魏沅无情拒绝。

  “你敢再碰我一下!”

  “我恨你,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整日在我面前说容仙再也回不来了,我又怎会心灰意冷之下同你们纠缠不清,做下这许多蠢事。”

  “我早该想到的,容仙这样厉害的男子哪里那么容易会死……”

  “我有今日都是你们害的。”

  “是你诓我服五石散,让我堕落沉沦再难回头。”“是贺暄强逼引诱我踏入了无尽的深渊。”

  “你们用裹着蜜糖的险恶用心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彻底毁了我。”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看见一个如此不堪,耐不住寂寞自甘下贱的我。”

  “再也不许靠近我,你这恶魔。”

  “我恨你们……恨不得你们死。”

  如果言语可以杀死一个人,周显相信他绝对死不瞑目,此刻他已被魏沅刺得体无完肤。

  “你当真如此恨我。”

  “对我,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一点点真情。”

  近乎祈求的话让周显满心苦涩,可面前满眼恨意的人是他牵肠挂肚,又让他肝肠寸断,无法割舍下的,所以忍着心痛,只固执地也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魏沅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心都已经冷透哪里还看得到他人的伤痛,冷冷地抬起眼,声音里都是怨恨与憎恶。

  “除了恨没有别的。”

  说完大笑几声。像是在耻笑周显愚蠢,又似在笑自己,从地上撑起身的魏沅状如疯癫。

  只笑着她又再没了声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耷拉着双肩摇晃两下后缓缓朝门外走去。

  独留一身落寂的周显伸着落空的手掌,僵立在原地。

  ……

  谢寰药自疼痛中醒来时神思尚有些混沌,好一会儿她才从恍惚的思绪中清醒,顺带也理了一番自己昏迷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她这是得救了。

  周遭的陈设真实而陌生,显然她在鬼门关走了圈却没死成。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所经历的,已让她习惯了受伤的滋味,发现自己还活着她竟没感觉有多么欣喜。

  她在这里,那个说着让她不要死的谢钦又在哪里呢。没看到谢钦的她竟不觉有些在意。

  她之所以还活着,想必也有谢钦的一份功劳吧。

  有人进来了。谢寰药敏锐地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在向她靠近,将那轻而缓的脚步声听在耳中,谢寰药不禁抬眸望去。

  刚好就见梳着双环髻簪两朵粉红色绢花,穿着蓝底白花开领大袖衫,和彩色间色裙,面容清秀可人的小娘子眼含诧异和怯意看着醒来的她,怔忡的立在一架花鸟屏风前。

  对方呆呆的模样许是没想到正巧撞见醒来的她吧,谢寰药这样想到。

  婢女模样的小娘子样子面生,谢寰药对着个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话说。

  只对方看了她一会儿,那原本有些畏怯的人才慢慢露出点如释重负的喜意来。

  暗自鼓足了勇气,香蒲端着药汤走到谢寰药榻边,而后将托案轻轻放在床榻旁的案几上。

  “女郎,你可算醒了。”

  “这是郎主给您开的药方子熬的药,言笙公子吩咐了下面人为您煎了,特意着奴婢送来侍候您服下。”

  香蒲天生性格就有些腼腆,这会儿在气质有些清冷的谢寰药面前自有些放不开,但也十分努力地大着胆子和谢寰药说话。她是真心高兴谢寰药醒来,因此唇角都染着笑意。

  “言笙公子说,郎主昨夜便断言您今日正午前定会醒来,为了您醒过来后能刚好喝上药,早日康复起来,言笙公子特意吩咐了奴婢这个时候将熬好的药端来。”

  “没想奴婢刚进屋您就真的醒了,郎主真是料事如神。”

  絮絮叨叨的香蒲说到后来似乎忘记了先前的胆怯,尤其提到那个什么郎主时眼里更有掩饰不住的崇拜,谢寰药只是听着也不回应。

  而香蒲好像也不在意谢寰药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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