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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入雁门关

刹影浮生 徐亦恩 2614 2024-07-10 22:34

  谢沉君正顾着想心事,在为有谢钦这样一位阿兄而骄傲,抬眸间就见谢钦已放下笔神情温和地将她看着。

  谢沉君有时会生出一种恍惚,似乎眼前和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待她总隔着一层,不显生疏也不过分亲近。在谢钦面前她总自然而然收起那些小性子,乖顺的简直不像她了。

  先前一番自说自话也不知她的阿兄有没有听进去。

  眼前微微笑着的人哪里与她有半分相似了,这样的一身冰肌玉骨,美得不可方物的人,是俗世间会有的吗。被那双仿佛盛着碧水天光,灿灿星辰,漆黑如夜的眸子望着,谢沉君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想说什么,只剩呐呐无言。

  “你若想去建康城自去央阿父带上你便可,今年中秋他定是要回乌衣巷谢宅一趟的。”

  “阿父和琰伯父的意思不代表就是我本人的想法。再者我已和贺嘉,孔文儒两人相约一道去参加不日就将举办的兰亭会,届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我必是要去一观的。”

  谢钦话落行至一旁净了手,擦拭完毕,而后风姿绰然地步至谢沉君跟前,微低下头笑看着她因失落低垂的眼睫。

  “怎的,不高兴了。别垂头丧气的,最多阿兄答应你,此去赴约若见着什么好玩的物什,稀奇的小玩意,都买来当做礼物送你,可好。”

  谢沉君本就依恋和喜欢自己唯一的兄长谢钦,见他说会带礼物给她,一时也不低落了,忙展露笑颜应和道。

  “阿兄说话可要作数,君娘会翘首以盼等你归来。”

  “对了,阿兄,前日沅珂表姐来信给我,问你哪一日出发去建康,你不打算去了我要如何回她好呢。”

  “听说了你要去建康的消息她可是日夜都在盼着的。”

  谢沉君说着特意偷偷瞧了一眼谢钦脸上表情有何变化,见看不出什么,又试探着支吾道。

  “沅珂表姐自去岁见过阿兄一回后就好似将魂都落在了我们家,她一直都对阿兄另眼相待,阿兄你呢,你喜不喜欢沅珂表姐。”

  谢钦几不可察地微凝了唇角,不甚在意的一笑。像是看穿了谢沉君的心思却又并不道破。

  “君娘也是读过些书的,想必回一封信的事情应当难不住你。”

  “我要去听荷馆见阿母,你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要随我同去。”

  谢钦干脆利落转身就走的身影,让谢沉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快步追了上去。她可不想独自待着。

  谢寰药带着自己的琵琶及行李骑着一匹白马自雁宅而出,一路飞驰很快就出了城。

  空旷的道路之上人迹渺渺,天地间似乎只有她一袭绯衣身骑白马于风中独行的身影。

  日落时分,谢寰药已抵达天下九塞之首的雁门关,望着东西两翼重峦起伏,呈蜿蜒之势,高踞勾注山上依山傍险的雄关,谢寰药心下忍不住感叹了一番,才毅然朝关内驶去。

  入了雁门关离得漠北之地也就更远了。天色渐暗,北方一旦到了夜里就格外寒冷。谢寰药策马的速度稍缓了些,除了中途短暂休息过片刻吃了些干粮,便一直马不停蹄在赶路,不仅她自己就是她身下的马儿也早就乏了。

  寂静无人的旷野,一轮残月高挂夜空,辽远明亮的星幕下,谢寰药借着月光策马来到一处土石垒成的石墙边。待确认了四周环境,谢寰药松开缰绳飞身下马放置好行李和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琵琶,然后取了水和干粮行至一旁挡风隔尘的墙根处,寻了比较适合休息的位置靠坐下来。

  等燃了一堆火,谢寰药吃了些干粮又拿出狂雨给她包的干果零嘴来慰劳自己。吃过东西便又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倚在石墙上闭上眼睛睡了。在外头她是睡不安稳的,最多就是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一番。

  夜凉如水冷风习习,本是寂夜静谧之时,却有一男一女各自骑着一匹骏马一前一后奔驰越过高低起伏的陡坡,立于一处尚算平坦视野较为开阔的山坡之上往下眺望。

  “兄长,我们已经都跟到这里了,眼看着名贵的宝石珍珠,玉器香料就要唾手可得,我是不甘心就这么撒手离去的。”

  “你知道我的性子,得不到心心念念的东西那比杀了我还叫我难受。别说是少主的命令,即便主上亲自问罪,我也不惧。”

  说话的女子身着胡服,眼眸灼灼地注视着前方灿烂星空下不远处隐约可见忽明忽暗的火光,发出火光的地方则是来往于寿阳与北地的商旅落脚休整之处。

  向月非常疼爱自己唯一的妹妹向花,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不会耽误两位主子交待的任务,向花想做什么他一向都很纵容。

  向花尤爱珍宝美玉,对西域珍稀的香料也情有独钟。因兄妹俩从小相依为命吃过很多苦,作为兄长的向月也总是格外迁就向花,久而久之也使得她成了个任性妄为,横行无忌的性子。

  他当然想让向花如愿以偿,可他们二人还得赶至雁门关堵截谢遥寰与其比试一番,岂能因此误了正事。于是权衡过后向月心中已有决断。

  “拿了你要的东西便走,莫要多生事端。”

  一直翘首以待只等兄长发话的向花闻言立时一喜,也管不得自家兄长是否还有后话,抬手扬鞭轻喝一声,当先策马朝那亮着火光的位置飞驰而去。

  此时围着火堆聚在一处闲谈说笑的人,还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虽白日里行了许久的路,但夜色下火光里所有人的面庞倒不见多少倦意。忽而一阵马蹄哒哒之声夹着呼啸的风声由远而近,众人不由侧目看去,就见一看不清面貌的黑衣女郎已策马扬鞭到了近前。

  还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就听得长鞭划破寂夜之声赫然响起,如灵蛇刁钻又如铁石一般坚硬的软鞭扫向他们,被波及到的人顿觉皮开肉绽,蚀骨灼心般的疼痛让他们没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叫。

  接着又是几鞭挥来,被鞭子抽到的另外几人躲闪不及踉跄跌倒在地痛叫不已。

  侥幸还没挨过鞭子的人则面露惊恐地望向手持软鞭,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冷冽的女郎。

  “这位女郎,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何故要下此狠手。”

  其中一身穿深蓝色长袍,以布巾束发,面容英伟的中年男子不惧向花眼里的轻蔑与阴戾,沉声相问。

  “倒是个有胆魄的。”

  “看你这模样应是这些人的头吧,听说那颗价值连城的月沉珠就在你们这儿,识相的话快些将此物乖乖奉上,我也大发一回慈悲饶你们不死。”

  向花寒着一双杏眸,眼角眉梢都宣示着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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