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寐来在洗澡,程震生在一片昏暗中闭目养神。
……
阿舅是一个对他很好的人,算是一生挚友。
在程震生蹲号子的时候,阿舅找关系捞他出来可不是什么泛泛之交。
程震生曾经还觉得,自己对冯寐来好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阿舅欠太多。
他好好的待阿寐就是报答阿舅。
他开着车送下了班的冯寐来回大学的时候,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想法逻辑很奇怪。
他叫专送车送冯寐来,其实和他亲自送没有本质的区别,目的都是把冯寐来安全送回去。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亲自开车?
程震生一段时间经常这样问自己。
程震生自己也拍过很多拖,他自己也很清楚。
男人发信息都是有目的性的,想通过你获得信息,想引起你的注意,最后试探你对他的态度。
林林总总。
“恭喜,脱单了”
这是程震生想了很久,说得又委婉又可以旁敲侧击的一句话。
虽然他一看冯寐来最近的朋友圈就是单身可撩的状态,但是他就是不太确定。
于是就出此下策,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短信给冯寐来。
<坏笑>
看着没过多久冯寐来信息来了,他把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冯寐来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不懂。
“以图取人”
冯寐来好像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她笑他。
“我还以为是呢”
程震生犹豫了一会儿,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又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回什么。
他和冯寐来这种想说但不敢说小心试探的关系持续了她整个大学。
“嘻嘻,不是<吐舌>”
程震生看完信息把手机扔在一边,嘻嘻……
一点都不好笑。
他点开她的相册,老觉得那张合照怪怪的。
师兄师弟?好友?追求者?
她说不是,真的假的。
……
他思绪万千,好像喝了酒后程震生的脑子就开始放情景剧,从小到大的记忆,记得清晰的快忘记的一下子走马观花。
他躺了一会儿觉得热,就把外面花里胡哨的衬衫剥了,单穿着汗衫凉快多了。
程震生眯起眼,看着头顶的君悦的天花板。
他近来看了一篇文章叫做“跨越阶级有多难”。
这个问题程震生最有权力回答,他的回答是——比你想象中的更难。
程震生的背景已经暗示了什么,他来自单亲家庭,妈妈跟人跑了,听说她还吸粉。
他的爸爸是一个卖鱼佬,一个买冰鲜男人,在社区的市场里面腌渍档口写着“程氏冰鲜档口”,每天吆喝,用剪刀剪掉鱼的内脏把冰鲜装在白色塑料袋里。
程震生瘦削斯斯文文,其实小时候就要帮自己的老顶扛百来斤重的冰鲜。
他不想一辈子卖鱼,不想关节因为整天铲冰肿大,不想满身鱼腥味,所以他去闯。
他还是觉得热,继续脱,程震生趴在床上感受带被子沾空调的冷气冰凉凉的,很舒服。
浴室里响了很久的电吹风声音,程震生就一头闷在床上等了很久。
“哎哟哎哟,睡了……”
冯寐来洗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她出来看着光着上身侧脸趴在床上的程震生以为他先睡了。
她把毛巾挂好,走近程震生,把他鞋子袜子脱掉放好。
房间熄了灯,程震生在昏暗里白得让人惊叹,那可能就是网上天天刷的爱豆牛奶肌。
冯寐来把床的被子揭起来半盖住男人的身子。
程震生的酒品不错,喝高了喜欢说话,说累了就会乖乖睡觉。
“出来了嗯……”
本来安静的程震生动了一下,他抬了一下手,睫毛眨了一下,整个人活了起来。
“你睡吧,我还要赶工。”
她挠挠他的脸,让他自己睡,程震生困了,她看得出来。
他可能刚才还想着和她说话,但是她洗澡实在是太慢了,程震生泡在冷气里困气上来了。
“你要用电脑吗……”
程震生把身子翻过来,他不想趴着了。
“不用,手机就行了。”
冯寐来把程震生扔在床上的衣服拿走。
“我想抱你……”
冯寐来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抱她,此话怎讲?
“我今晚没空。”
抱她,也就那个意思。她今天没这个功夫,陪程震生妖精打架。
“唉……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抱抱你……”
她听见程震生嘟囔了一句,伴随着盖被子翻身的声音,冯寐来拿着手机坐去了沙发那里。
“那你要等一会儿。”
冯寐来的意思呢,就是缓兵之计,反正她现在在工作一时半会还睡不了觉,她觉得她完工了程震生早就睡了。
冯寐来戴上耳机开始一心一意的盯着手机屏幕。
程震生闷闷的应了一声,他知道冯寐来想歪了。
“我现在是真的不行的……”
如果一个男人酒后乱搞关系,要不是他蓄意的压根没有醉,要不就是女方主动的,程震生想不出第三种可能性。
程震生没撒谎,他现在就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猫只要被整盅一次,第二次就不会重蹈覆辙了,程震生看着冯寐来脸上被手机光线照亮。
她让他等,就表明上次的事情她记得清楚。
她记仇了。
啊,阿寐的性格,真是……
“唉……”
程震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抱住了被子。
猫,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猫可能就是女人的最高修为,优雅狡猾外加总会被原谅坏脾气。
时间在流逝,程震生睡了,冯寐来回到床上的时候她发现她已经没有被子可以盖了。
“生哥……生哥”
她摇了摇程震生,程震生早就睡熟了。
“程震生……”
冯寐来搓搓自己的手臂,房间里冷她鼻水都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
程震生把被子卷了还睡熟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冯寐来揉揉眼睛,她困得眼冒金星。
如果她是男人,她早就躺在床上就这样睡过去了,任何一个领教过姨妈本事的女人都不敢着凉。
就在冯寐来无奈叹气,吸鼻子揉眼的时候,程震生转醒了。
“……怎么哭了,啊,怎么了?”
程震生浑浑噩噩的睡了挺久,被人摇的时候就有些醒过来的迹象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吸鼻子。
他直接被惊醒了。
冯寐来吸了吸鼻子,看着程震生终于醒了,她像看到曙光一样,赶紧把被子扯过来自己人钻进去。
“你怎么了?”
冯寐来一钻进被子,心里就叹了一声有人暖床,真棒。
她刚合眼,程震生就抓住她死命刮她的眼眶。
“我困了,要睡觉。”
冯寐来把程震生的手打开,她好声好气的说到,想到她刚才坑了他一把,她不生气。
冯寐来入窝动作迅速,程震生刚才的手被拍开了他心里大喊不妙,阿寐说了句晚安就抱着他安静下来。
程震生身体微僵,他听着怀里的女人偶尔小声的吸鼻子的声音,程震生把手微微抬起来抱住她,冯寐来一片冰凉。
她好香,程震生闻到了阿寐身上那种云呢拿磨砂膏的香气。
“生哥,你身上一股酒臭味……”
冯寐来嘀咕了一句,没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