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笑道:“屠龙会教众倾巢而出,就你们那百多来号人,若寻求不到外援,怕是抵挡不住吧。”
时令宜顿时恍悟过来,说道:“莫非你也是来请援兵的?”
柳青笑答道:“我不是来请援兵的,我只是来阻止你进城的。”
时令宜道:“这是为何?”
柳青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请你喝茶。”转身朝城门不远处的一处茶棚走去。
时令宜虽觉莫名其妙,不也牵着马跟了去,就想问问到底为什么。
来到茶棚下,柳青礼让着时令宜坐了下来,给他斟好茶水,敬了一个。
时令宜喝过茶水,问道:“柳兄弟,你还未告知为什么阻止我进城呢?”
柳青微笑着说道:“时大哥,你跟知州大人相熟吗?”
时令宜道:“不熟,不过......”
柳青笑道:“不过你手上有屠龙会为恶的证据是不是?”
时令宜简直不愿相信柳青能说出这话,但又不得不信,笑道:“这你也知道。”
柳青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有证据,还知道你的证据在知州大人那里,没赵明秀的交情管用。”
时令宜问道:“这是为何?”
柳青给茶碗添满茶水,喝了一口,说道:“白玉天知道派人来,赵明秀也知道派人来,谁先来,谁吃亏。”
时令宜端起茶碗跟柳青碰了一个,说道:“这是为何?”
柳青喝了一口,放下茶碗,说道:“先来的言简意赅,后来的权衡利弊得失,你说他会听谁的?”他原本想说:“好人善人讲宽宏大量,坏人恶人讲睚眦必报,一般人会畏谁怕谁,可想而知。”但随着心意转动,没能说出口。
时令宜笑道:“你请我喝茶,是让我做后来者吗?”
柳青微微一笑,道:“来,喝茶。”敬了时令宜一个。
时令宜刚端起茶碗,忽见远处一匹快马奔腾而来,等到马儿靠近城门口时,将马上之人看清楚了来,不由得一惊,欢欢喝下碗中茶水。
柳青见时令宜脸上有异,问道:“时大哥认识那马上之人?”
时令宜道:“那人是屠龙会总坛的六大精钢之一的李长老,曾见过几面,还被训斥过一顿。”
柳青笑道:“这就好。”站起身,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说道:“那我们进城吧。”
时令宜起身说道:“柳老弟,合我们二人之力,定能将其拿下,何不在城外守着。”
柳青走出茶棚,见时令宜牵着马跟了来,说道:“俗话说的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时大哥,你觉得呢?”
时令宜笑道:“柳兄弟说的极是,他此时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犯不着与他为难。”
两人有说有笑,入得城内,来到知州府衙前,在必经之路的边旁找了个茶摊坐好,等着那姓李的再次现身。
过不多时,那姓李的满脸笑容的跟在一个衙差身后出得府衙,跨上马朝城外奔去。
柳青付过茶钱,领着时令宜入得一家客店,见到贺景荣、五山道人等六人,一番介绍。
时令宜道明来意,将屠龙会过往恶业的罪证交与贺景荣。
贺景荣看过,一脸欢喜地朝五山道人说道:“道长,有了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将纸张叠好,交与五山道人之手,朝贺俊伟说道:“伟儿,结账,去知州府衙外等着。”拉着五山道人出得客房,跨步而去。
“是,爹。”贺俊伟收拾好行李,同着其他几人出得小院,到前台结过帐,出得客店,朝知州府衙寻去。
贺景荣同五山道人来到知州府衙前,呈上拜帖,随衙卫入得府衙,见到了赵知州。
官见官,一番礼道过后,坐了下来。
等五山道人呈上屠龙会的罪证,贺景荣说道:“赵大人,朝廷委任我为石州代理知州,是为剿灭龙王山的屠龙会。现赵明秀带着屠龙会教众倾巢而出,来到了你所管辖的汾州地界上,我贺某人是鞭长莫及了,就盼你能秉承大义,为大宋的繁荣安定除去此害。”
赵知州打开纸张,好好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道:“贺大人,不是本官不愿意为朝廷分忧,实在是赵明秀等人未在汾州府地界做过恶,又没受到朝廷通缉,寻不到出兵围捕的理由啊!”
贺景荣淡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指令,让五山道人递给赵知州,说道:“赵大人,这份指令加盖了中书省的印章,你该是认得。吕相爷说此令有过人之处,地方官员见此指令,有如见到当今圣上。不知你见到了当今圣上没有?”
赵知州朝指令看了一眼,立马脸色大变,陪笑道:“不知贺大人要本官出动多少兵马?”
贺景荣起身说道:“赵明秀手下说是五百来人,不过是些山匪草寇,将其剿灭,两百精兵足以。”
赵知州走到贺景荣身边,递还罪证与指令,说到:“就依贺大人,本官这就让卫参将出兵围捕。”
贺景荣道:“赵大人,赵明秀罪恶滔天,吕相爷一心谋国,恨不得亲手定他的罪,为民除害。此时正是一举铲除屠龙会的绝佳时机,万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走漏风声,让赵明秀等恶徒跑了,传到朝廷的耳朵里,你我怕是谁也担待不起。依贺某看,还是你亲自带兵,不留隐患的好。”
赵知州道:“这......”
贺景荣道:“赵大人,有什么好犹豫的。赵明秀自称武功天下无敌,不也被他人打瞎了一只眼睛。他那武林圣人的头衔,区区不过一虚名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计个人安危与得失,为民请命,为朝廷分忧,才是为官之道,才能行得正、走得远不是。”
赵知州笑道:“贺大人说的极是,本官这就点起兵马,前去围剿。”
贺景荣打满笑容,拱手抱拳道:“预祝赵大人旗开得胜,为民除害,为国建功。”
赵知州抱拳回礼,恭恭敬敬将贺景荣礼送出衙,点齐两百精兵,同着贺景荣等人奔向汾水西岸的宁固。
既已出兵,赵知州与赵明秀之间已成敌人,再无交情可言。为了不走漏风声,不给日后留下祸端,自是要将事情做绝了来。沿途所见可疑之人一律逮捕,跟随大军一同行进,赵明秀可谓被蒙在了鼓里。
时令宜算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使命。
魏豹传信江玉郎也很顺利。
胡一同却没有那么幸运,路上多次碰上屠龙会探子,因武艺不俗、人且机灵,才次次化险为夷。好不容易摆脱其纠缠,见到巢焦南他们,巢焦南却不认识他,要不是西门清、归海明兄弟对他胡一同有些印象,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屠龙会的鹰犬爪牙给杀了。
巢焦南看过谢慕白的书信,脸色极为平静,让人倍觉不以为然。
胡一同想起白玉天的叮嘱,有声有色地说道:“巢盟主,赵滁炅已死,赵明秀报仇心切,已倾巢而出,准备于汾水西岸与我们决一死战。我们人手虽有不足,所幸的是汾州府已出兵相助,只要三路人马齐聚,齐心协力配合好官军,定能将屠龙会一举荡灭,不留后患。想到能为江湖武林除害,能为朝廷建功,真是不枉此行。”
西门清问道:“赵滁炅真的死了?”
胡一同笑答道:“真死了,死在蒋总镖头的剑下。”
归海明道:“死的好,一剑刺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胡一同感慨道:“是啊!此等恶徒,就该千刀万剐,万箭穿心,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一剑刺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左图鸣道:“巢盟主,是时候跟赵明秀算总账了。”
独孤右大声说道:“兄弟们,赵明秀父子害我等一生,定要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出发。”
众人眼含泪水,大喊道:“出发。欠我们的,定要他十倍奉还。”
巢焦南见众心沸腾,大声喊道:“出发,消灭屠龙会,还江湖以太平。”
众人拥有着呼喊声,跟在巢焦南的身后,大跨步朝汾水挺进,步子慷锵有力。
几十里路程赶过,见到了夜色,巢焦南想就地过夜。不料众人仇恨在心,脚步静不下来,只好速速吃了晚饭,趁着月色明亮,继续赶路。
巢焦南走着走着,心神有些恍惚,朝身旁的兄弟轻轻问道:“你们说,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些错了?”
老二说道:“大哥,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追究的,只要后边行稳了来就好。”
老三说道:“大哥,二哥说的对,没必要追究过往,我们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巢焦南叹息道:“当选盟主之时,我信誓旦旦,将与众英豪同心同德。可接到谢慕白的来信时,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想放慢脚步,错过这次生死之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老二说道:“大哥,功名如浮云,金钱如粪土,是你想将它们看轻了来。”
巢焦南哼哼冷笑一声,道:“但愿能如二弟你说的这般,从此往后看轻它们来。”
老四说道:“大哥,二哥,三哥,五弟,要不以后我们不叫‘五岳独尊’了。”
老五笑道:“四哥,不叫五岳独尊,那叫什么好?”
老四说道:“身在五岳,心在五岳,入山访友。‘五岳探友’怎么样?”
巢焦南笑道:“好,就叫‘五岳探友’。”
五人欢欢一笑,瞧着众人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