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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真相

容华长安 小花花菇凉 4774 2024-07-06 18:12

  “殿下,身上暖和了吗?”容华抱着衣服跑了过来。

  杨吉噤声不再多言,拿着包袱准备离开,好让殿下和她单独相处。“夫人,属下先去忙了。”

  “有劳杨侍卫了。”容华笑着说道,然后抱着衣服弯身问顾千珏。“殿下,洗完了吗?要是不冷了,就快把衣服穿上吧。”

  她笑意甜甜的面容并不出色,身材更是娇小,亦无才华,这样的女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为何会让自己和陈安都心系于她?

  陈安明明可以娶了她再去从军,却怕死在战场上她会变成寡妇,于是忍痛与她悔婚,而自己呢,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却总是担心她在皇权争斗陷入危险,她有什么魅力,可以让自己和陈安因她结盟,为她谋虑?顾千珏一时晃神。“我究竟喜欢你什么?”

  听到他突然冒出来的话,容华吃惊不已。“殿下,你说,你说什么?”

  看她瞪着双大眼愣在那里一副傻傻的样子,顾千珏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自己,可心里却是很清楚,离开她的这些日子,自己每晚都会思念她,都会因她难以入睡,自己很担心,很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而今自己从燕州回来,这朝堂上该要掀起一番风雨了,一定要让她尽快抽身,方能平安。

  纵然很想拥她缠绵,却是不得不认清现实,淡淡说道:“没什么,把衣服给我,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

  “可我刚刚明明听见了。”容华抱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你听岔了。”顾千珏不等她把衣服给自己,便从她手里拿了过来穿上。

  不想他一下就冷淡起来,容华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一样,此时杏儿熬了姜汤端过来,容华忙把姜汤拿给顾千珏喝。“殿下,您淋了雨,喝些姜汤驱寒。”

  “不用了。”顾千珏绑好衣带,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两人先前还好好的,殿下这是怎么了?杏儿不由问道:“夫人,您惹殿下生气了么?”

  “没有哇。”容华想不起哪里得罪顾千珏了,忿忿绞着衣服带子。“哼,他就是这个德行,阴晴不定的,翻脸跟翻书一样。”

  “夫人快别胡说。”杏儿捂住她的嘴。“要被人听了去告诉殿下,您往后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盼着他回来,他却跟自己甩脸子,早知道跟东城走好了,可既然自己留了下来,就得跟杏儿说的一样,得在王府立足才行,容华长长呼口气,追着顾千珏去了。

  跟在顾千珏身后回了忆云居,顾千珏开始写明日上朝要奏禀的奏疏,看容华站在书案旁傻傻看着自己不忍心让她走,而自己也不跟她说话。

  到晚饭时候,下人送来了饭菜,顾千珏也是草草吃了几口便罢,弄得容华也没了胃口。

  顾千珏继续写奏疏,她又站到自己身旁,还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心中不忍。“困了就去睡。”

  “我是很困,可是我睡不着。”容华低着头拿眼瞧他。“殿下,就让我待在这里,我不吵不闹,不会打扰你的。”

  于是,顾千珏不再理会,没过多久,容华站累了,索性坐在地上,靠在顾千珏的腿上,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气息,呼吸绵长。

  见她睡着,顾千珏心头怅然。“原来,你也要同我在一起时才能安睡么?”

  翌日一早,顾千珏醒来,容华依偎在他臂弯,手搭在他的腰上,睡得十分香甜,而他自己,也是多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可是他明白,他不能和容华再这般亲近下去,否则,就真的成了他的软肋。

  这时候,在府里的眼线怕是以为自己和容华久别,现下重聚正是难分难舍,也好,不论自己有了何决定,也得要循序渐进才能让人相信,若太过激进的法子,倒是要让人怀疑了。

  顾千珏起身准备上朝,小心将容华的手移到一旁,触碰到她略微粗糙的手掌,想起陈安曾说她以前帮人洗衣,帮工赚钱补贴家用,是这样一双小手,撑起了家庭的重担,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样的她该好好爱护才是,可是自己却把她带进了危险之中,看向她熟睡的小脸,暗暗道:“当初是我把你卷了进来,但如论如何,我也要让你全身而退,容华,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早朝时候,顾千珏禀报了燕州的动乱已经平息,以惟有陈安能掌管燕州为由,请旨认命陈安担任燕州节度使一职。

  自然,贵妃党除掉孙绍就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岂肯把这个职位落到陈安手里,兵部侍郎徐德当即说道:“臣以为不妥,陈安在军中时间不长,由他接任燕州节度使,会让那些镇守边关多年的将士心生不满,再有,他年纪轻轻便执掌重权,如遇重要决策思虑不周,岂不坏了大事。”

  “徐大人。”顾千珏先礼后兵。“本王亲赴燕州,所见皆是边关将士对陈将军爱戴有加,我想,其中确有孙将军之故,但他本人也极具才能,否则,如何让边关将士信服,另外,燕州动乱已经平息,边关将士也在陈将军的统率下凝聚一心,何故再委派新的官员再去扰乱局势?若边关局势不稳,徐大人可担得起此责?”

  徐德又道:“臣只是觉得,一个参将贸然晋为节度使,于其他将士不公,时间一久,恐军心动摇。”

  “陈将军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平息了将士们对孙将军遇刺一事,还让边关将士万众一心,由此可见,陈将军实乃难得的将才,朝廷提拔良将实属应当,才会让人知道我靖国慧眼识珠。”顾千珏斜眼看向他。“而徐大人放着良将不用,让其蒙尘是何用意?还是说,徐大人隶属兵部,觉得这燕州节度使一职该由兵部的人担任?可执掌兵部的韩大人都未发话,徐大人,你是否越俎代庖了?”

  他几乎点名了自己想安排人去燕州,还给自己扣下一个越权的罪责,徐德一时语塞。“这......,璟王殿下可不能胡言呀。”

  顾千珏并不给他机会。“或是说,徐大人想已经安泰的燕州再生事端?”

  他这是在说自己包藏祸心,徐德吓得赶紧跪地。“臣万不敢有这等心思,请陛下明鉴!”

  一席话下来,朝臣们也明白了当中的牵扯,张贵妃想要燕州兵权,而顾千珏也想掌控,但顾千珏终究占的理更多一些,毕竟陈安执掌燕州可让燕州安泰,而朝廷再委派官员前去,确实会生出不少事端,边军不比得其他,向来是镇守一方,朝廷若执意换将,一来边军不会信服,二来还会以为朝廷不信任他们,所以,继续任用陈安倒是比较能稳定边境局势的做派。

  皇帝顾言齐看了眼顾千珏,几不可查的牵了牵嘴角,然后一纸认命陈安燕州节度使的诏书颁下,再以顾千珏抚军有功,让其到吏部任职。

  闲散多年的顾千珏,以一步之功正式踏入朝堂,吏部,掌管官员,顾千珏虽在清吏司做事,但实打实有了实权。

  接下来,顾千珏的事情多了,倒不是真的因公废寝,而是借这职位调查朝廷官员,看看有哪些人可以用。

  容华本以为他回来了自己就能睡个好觉,谁承想他天天晚上忙到深夜。

  顾千珏书写的时候。“给本王研磨。”

  顾千珏翻看官员考核,实际查看这些官员的资料。“给本王把看过的都整理好。”

  顾千珏忙累的时候。“给本王捏肩。”

  他看着忙到深夜累得紧,然容华被当个丫鬟使更是累,他一天睡得晚,累得容华也不能安睡,不消几日,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却在外人眼里是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天越来越冷了,半个月后,凌王顾千溯查办孙绍遇刺一事也回来了,在追查刺杀孙绍凶手的期间,顾千溯渐渐查出些端倪,之所以这么久才回来,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些震惊,有些怀疑,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回来的当天,他没急着回王府,而是径直入宫见了张贵妃,他眼色难看,张贵妃扫了眼房间里的宫人,宫人们十分自觉的全都退了出去,顾千溯这才说道:“母妃,儿臣奉旨查办孙将军遇刺一事,也查出些线索,您不打算给儿臣一个解释么?”

  “放肆!”张楚恬脸有愠色。“跟母妃说话,你也敢用这样的语气。”

  “放肆?儿臣也不想。”顾千溯面向她,未有退拒。“除非,母妃给儿臣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吕炎一离开燕州,羌国就那么凑巧的要与我靖国联姻,而孙绍一回乡,又那么凑巧的遇上了刺杀?”

  第一次,张楚恬在儿子眼中看见了疏离,难以置信的道:“你怎么敢跟母妃这样说话,你怎么敢质问母妃?”

  顾千溯再次道:“请母妃给儿臣一个解释!”

  张楚恬目光闪躲。“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么?”顾千溯对上她的眼睛。“母妃,我要知道真相!”

  “你不都已经查到了吗?何故再来问我?”张楚恬心虚,她做的事情几乎都是瞒着他的。

  顾千溯一下跪到她面前。“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若有半句虚假,我今日踏出这道门便再也不会进来。”倏地磕了一头。“而这一个头,就当是我对您生养之恩的感谢。”

  张楚恬怔怔的看着他,仿似站不稳一般朝后退了两步。“你是我儿子呀。”

  “可我更是顾氏一族的子孙!”顾千溯抬头,目光毅然。

  “好,好,当真是我的好儿子。”张楚恬笑起来。“那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和你想不到的。”

  “孙绍他太不识时务,这样的人就该死,只要他守在燕州一天,我羌国想就难以跨过那道屏障,所以,我让羌国与靖国联姻,这样,他才会放心回乡不是,他一回乡,才有机会杀了他不是。”

  “我本姓巴宁,乃羌国皇族血脉,你祖父更是羌国国君的胞弟,三十多年前进入靖国,在当时你父皇还是康定侯的时候,便想办法获得你父皇信任,并唆使他与前朝为敌,拥立他为靖国新君,改朝换代。”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你成为靖国的皇帝。”

  “只有你做了皇帝,我羌国的百姓才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是了,孙绍一死,就可以换个听话的人去燕州了。

  是了,前朝和羌国势如水火,所以要推翻前朝,羌国才有喘息之机。

  是了,若母妃不是羌国皇室,何故费尽心思暗中布了这么多年的局。

  是了,自己做了皇帝,就可以在母妃的操控下当一个傀儡,好给他们羌国谋划。

  顾千溯不知道怎么听完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昭德宫的,明知自己的母亲是羌国人,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难道要去父皇面前告发她么,如此,她就算不死也会囚禁终身,而自己再也不会得到父皇信任。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自己才是该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所以,争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把那个位子当成自己的了,可即便如此,这靖国江山终归姓顾,绝不容他人染指,所以,自己只能告诫母妃。“母妃,今日起,忘掉你高贵的羌国皇室身份,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皇位我会夺,但我不需要你在背后指手画脚,你只要记住,你的儿子是顾氏子孙,顾家江山,岂容外子觊觎!”

  在回来之前顾千溯也猜到一些,只是,当亲耳听到母亲说出来后还是不能接受,一直以来,以为母亲为自己辛苦谋划,是为了让自己坐上皇位,成为靖国最尊贵的人,掌有一切权力,掌控所有人的生死,而不是受命于人,成为太子顾千恒的膝下之臣,以为母亲是在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的生死握在顾千恒手中,哪承想,正是母亲把自己推到了现今的处境,本可不争便能安然一生,可现在,不争才是万劫不复,怪不得这些年她拼命的笼络权势,朝中的势力说是给自己储备的,实则不过是她为了自己登上皇位后有能力操控靖国而已。

  这一刻,顾千溯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母亲暗中做下的事不知凡几,他恨母亲背着他为羌国谋算,可他也只能当做没有发生,而争了这么多年的皇位也早已习惯,他退不得,只能往前,但他也感到欣慰,还好他发现得及时,没有等到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否则为时已晚,现在,至少他还能够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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